令月打量她一眼,以为世子夫人误会她把世子惯用的香,送给别的女子,忙解释:
“如今这一道帐中梅香,奴婢把白梅干去了,换成龙脑,和世子先前用的,味道上还是有些差别的。”
沈妍想的是,上辈子司马玉嘉身边一直跟着二春二月四个婢女,若是那香气是他自己的呢?
她自己想事情,倒是没注意令月。
“姑娘,这香有什么不妥吗?”
青菱后知后觉,这才发现不对劲,过来拉了拉沈妍的衣袖。
沈妍回神,道:“没有什么不妥的,是我误会了。”
看到令月紧张的表情,她这才反应过来,心中过意不上去,倒是先笑了:“没事,你做得很好。”
令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话的功夫,几天都是早出晚归的司马玉嘉,破天荒的早早回府。
青菱和令月见世子进来,忙行礼退了出去。
青菱还悄悄把门带上。
“妍儿在做什么香?”
司马玉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令月手中拿着香,猜到沈妍在做香,便问道。
沈妍看他神色如常,一时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这几天不回来,难道不是想要避开她吗?如今却为何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只是他眸色温和,耐心等她说话,她只好说:“明天是谢姑娘生辰,我做了帐中梅香作为生辰礼送给她。”
司马玉嘉一点都不意外,道:“嗯,谢宴成也邀我明日去谢府。”
说话的功夫,去里屋换了家常的衣裳出来。
沈妍打量他一眼,终是忍不住:“你....这几天在忙什么?”
司马玉嘉整理衣服的手一顿,随即苦笑。
就躲不过吗?
他确实忙,但....也是因为他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最近朝中贪腐大案快要审完了,陛下想尽快在税赋上见到成效,这几天都在为着税赋改革一事召见。”
哦.....
沈妍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近来似乎喜欢和她说起朝中的事。
这在上辈子,是绝对不会有的事。
司马玉嘉几天不见她,心中其实不安,如今见她好好在家里,才觉得心中踏实。
走到她面前,俯身认真打量她的脸色,温声问:“张大夫的药停了,你觉得如何?”
沈妍突然撞进他幽深的眼眸,心头一紧,不自觉就后退了两步,慌忙移开目光,轻声道:“挺....好的。”
张大夫的药有用,进入冬月后,她确实不冷了,手脚也暖洋洋的。
司马玉嘉也不知是真的不放心,还是怀了别心思,大掌握住沈妍的手,发现没想象中的凉,脸上这才放心。
沈妍方才让他突然靠近吓了一跳,心还在扑通扑通直跳,这次竟没有躲过,让他轻易就拉了手。
他好似就真的为了试她的温度,发现她手心很暖和后,就若无其事松开了。
沈妍便是想责备他占便宜,都来不及。
只得睁着乌溜溜的清澈眸子,看人的时候,眸中好似带着丝委屈。
司马玉嘉一时看得移不开眼睛。
片刻后,唇角划过浅浅笑意,用了极大的克制力移开目光,清清嗓子道:“我听闻乾州那边有一种炉子,烟囱沿着窗户伸到屋外,夜里烧炭,也不担心呛着。”
沈妍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不知他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乾州确实有特制供冬天烧的炉子。
不过京城没有乾州冷,她在京城这些年还没见过。
便听司马玉嘉朝外吩咐:“搬进来吧。”
外头答应了一声,接着就看到婆子抬着炉子进来。
沈妍诧异,他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她离开乾州,就没再用过这种炉子了。
司马玉嘉吩咐:“放在窗台边,一会儿你们凿出一个通风的洞,烟囱从洞口延伸出去。以后夜里留两个人守着火,莫要让它生了烟雾。”
“是。”婆子答应,摆好后就很有眼力地退了出去。
沈妍怔松片刻,还真是乾州官宦人家里惯用的炉子。
“你这是从哪里寻来的?”
司马玉嘉道:“我让长松去找乾州来的匠人做的。张大夫说过,你有寒疾,冬天更要注意保暖。”
沈妍疑惑,这话,她怎么没听张大夫说过?
但见他一脸端正,不像是诳人的模样。
转念一想,这是说,她还要在侯府过一个冬天?
方才心中莫名生起的喜悦,如今就好似让人当头淋了一盆冷水。
沉默片刻,她垂下眼眸,“休妻的事,世子打算什么时候和家里长辈说?”
司马玉嘉方才还带着笑意的唇角,如今凝了一丝苦涩。
他向前一步,漆黑的眼眸定定望她,哑声开口:“妍儿,我.....想留下你,你能留下来吗?”
沙哑的声音,好似在祈求着什么。
门外不远处,耳力极好的长松抽了一口气。
鸣鹤没练过武,见他好端端的,突然发出怪声,抬眼诧异看他。
长松双手抱胸,示意他安静。想想又觉得不妥,把他拉走:“去外头守着吧,世子今日只怕没那么快出来。”
鸣鹤眸光一亮:“难道世子夫人肯理世子了?”
世子这几天尽板着脸,他见了都不敢大声哼气。
长松抬眼看树上光突突的枝丫,没打算解释。
“为什么?”
屋里,沈妍讷讷看着司马玉嘉。
那天,她并未把他的话当真。
如今面对他幽深的眼眸,她的心莫名一阵紧张。
到底是哪里变了?
他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司马玉嘉见她懵懂,心中是既庆幸,又愧疚。
上前一步,想离她近一些,沈妍却下意识的后退
他身躯一顿,生生忍下靠近她的冲动:“你我已经拜堂成亲,便就是一世的夫妻。我会对你好,别走,好不好?”
“不.....你不应该是这样.....”
沈妍摇着头,低声呢喃,他怎么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上辈子,他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