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许久没在悦卿楼露面,好不容易来一躺,却只坐在一旁喝酒,也不找人来陪。
李相莲端着酒进来,他看也不看,连头都不抬。
“有些日子没见殿下,可是悦卿楼招待不周?”
他笑着坐到李盛面前,拿出准备好的杯子给他倒酒,双手奉上:“这是我新得的梨花春,入口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清醇甘香,殿下尝尝?”
“哦?”李盛挑眉,这才收回目光,接过他递过来的酒。
李相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笑了:“殿下是惦记慕卿楼里哪位姑娘?还是悦卿楼里的姑娘郎君不够好?”
李盛挑眉,一脸兴味打量他:“听闻慕卿楼的段姑娘最近风头无两,你们楼里很多贵客都为着见她一面,日日在慕卿楼流连忘返。”
李相莲垂眸一笑,并未放在心上:“花无百日红,等他们看够了外头的莺莺燕燕,自然会回来。”
“你也是他们眼中的莺莺燕燕。”
李盛觉得他这话有意思,斜过身子勾住他下巴,侵略的眼中染着抹妖冶,似笑非笑盯着他瞧。
“让殿下见笑了。”李相莲笑容凝在嘴边,垂下眼眸,半晌薄唇轻叹,似嗔似怨,比楼里的花魁还千娇百媚。
李盛咧开嘴,似是很满意见到他这般失落,语气倒是和缓了,听着像是哄人:“你放心,在本殿心里,无人可及你。”
李相莲脸色如雨后初霁,荡开笑意,比起小娘子还讨人喜欢。
欺身近前给他斟酒。
李盛仰头一饮而尽,才笑道:“有件事只有你能办,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李相莲倒酒的手一顿,旋即恢复如常,笑着说:“但凡殿下有需要,奴在所不辞。”
李盛大手一勾,把他拉到身前,轻声耳语:“不是什么大事,听闻谢公子时常与那位段姑娘相约,你帮本殿多留意一些,事成之后,本殿必不会亏待你。”
乾州旧军的事没能让太子站出来,李盛的算盘落空,如何肯眼睁睁看着太子和谢家联姻,让谢家成为他的助力呢?
不闹出一番动静,以他的性子,如何肯罢休?
李相莲也不问原因,低眉顺目,笑着应了。
..........
“世子夫人,这二人属下已经教导过,世子吩咐今后由他二人保护您,这是他二人的身契。”
一早,长松便领着两位面相忠厚的年轻男子来到栖云轩,还把两人的身契都送上。
青菱看一眼姑娘,要接还是不接?
沈妍自己都费解。
先前在岗山时,司马玉嘉的确说过要给她两个人,不过后来一直没提这事,她还以为他就此作罢了。
却不想闷声做大事。
长松等了一会儿,没见世子夫人说话,心中没底,朝四郎和十郎使眼色。
两人会意,忙恭敬行礼:
“属下四郎参见世子夫人。”
“属下十郎参见世子夫人。”
罢了,人都送到跟前了,也没有退回去的道理,沈妍叫他二人起来:“还不知道二位的姓名?”
总不能以后四郎、十郎的叫吧。
成了。
长松见世子夫人终于松口,悬着的心终于能放回到肚子里,“回世子夫人,他二人还没有名字,请世子夫人给他们赐名。”
“求世子夫人赐名。”
四郎和十郎看起来忠厚,却也不是傻,脑子转的也快,听长松这么说,忙跪下叫赐名。
沈妍两辈子加起来,身边就一个青菱,如今要给人赐名,还是头一遭。
简单问了两人籍贯,家里几口人,得知两人都是孤儿,从小被转卖,哪里知道自己的姓氏?
两人做过苦工,当过家丁、伙计,十郎小时候还给人做过书童。
身世也着实可怜,既然身契给了她,日后便跟她的姓吧。
“那四郎日后便叫沈归,十郎叫沈书吧。”
“是,沈归,沈书谢主子赐姓名。”
沈归和沈书何曾想过这辈子还有姓名,饶是魁梧大汉,眼眶也忍不住红了,低头叩谢沈妍。
长松眼见事情顺利交接,他也可以和世子交代了,便最后叮嘱沈归和沈书:“今日起,世子夫人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要忠心护主,切勿朝秦暮楚,怀有不该有的心思。”
“是。”沈归沈书跟着长松两个月,很多本事和规矩都是长松教的,对他的叮嘱教导无有不应的。
“世子说了,随世子夫人怎么安排,您放在身边也好,放在外头也好,只要日后出门,带上他们俩人,保护您的安危即可。”
长松回来的这两月也看出来,世子对世子夫人那是言听计从,轻易舍不得说一句重话,也给了世子夫人十足的体面。
自从世子夫人住进栖云轩后,他们这些以前跟着世子在栖云轩的,都被世子打发去了外院,沈归和沈书是男子,自然不能留在栖云轩。
担心世子夫人不好放开手脚安排两人的去处,长松贴心提醒。
青菱见长松这人细心,做事稳妥,跟周大哥有几分像,她瞧着亲切,转身去屋里装了一包点心,塞在他手里,“知道了,多谢长松大哥。”
长松眼见手中突然多了一包点心,抬眼就见她笑得眉眼弯弯,扬着脸夸耀:“这可是世子夫人亲手做的,可好吃了,鸣鹤他们还没吃到呢。”
世子夫人亲手做的?
长松不知怎的,眼前突然浮现某天世子黑沉着脸抢....啊不,拿过鸣鹤手中点心的画面,顿觉手中的点心有千斤重。
“......属下无功不受禄,世子夫人亲手做的点心,属下.....”
他不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