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年前,1985年,川北斗城冥市。
此时的冥市还藏在斗城郊区飞机坪附近的树林中,因为整个国家刚刚恢复元气没几年的时间,在这里做买卖的异商也并不多,算起来不到四十人,所售卖的东西也都是古董,大部分都是从十年浩劫之中遗留下来的。
身为未来年间执掌人的年冰岚还很年轻,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她对将来很迷茫。虽然周围的同学都在等待分配工作,但她知道,她不需要,加上政策的变动,改革开放的来临,对年家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所以,年冰岚的父亲年无垠准备带人南下,在南方先做上几笔买卖再说,临行前,年无垠暂时将冥市的管理权交给年冰岚,这也是年冰岚整日都要在冥市巡视的原因。
“知道这是什么吗?知道泰坦尼克号吗?不知道吧?”一名异商正在兜售声称从海外收回的古董,“这件瓷器,就是从泰坦尼克号上捞出来的。”
1985年,那时候在国内没有几个人知道泰坦尼克号,也没人知道在1985年的9月这艘船的残骸被发现,这艘沉船被众人熟知还是多年后上映那部电影。
蹲在那名异商跟前的是一名帅气的年轻男子,男子看着那瓷器,随后问:“多少钱?”
异商将手放低,张开五指,示意五百块。1985年的五百块就是一笔巨款,当时普通工人工资才不过几十元,国有企业年薪一年最高不到两千元,全国平均年薪不足一千五百元。
年轻男子淡淡道:“虽然不是泰坦尼克号捞上来的,但的确是明朝的瓷器,这样吧,三百,一口价,我收。”
异商看着年轻男子,尴尬一笑,随后收下三百元成交,男子拿起瓷器放入盒子中然后起身离开。
两人的对话被年冰岚听到,年冰岚也自然早就注意到了那个年轻男子,因为在冥市中年轻人很罕见,这么懂行的年轻人更少见。
年冰岚走到那名异商跟前道:“你还说什么泰坦尼克号,谁知道那个是什么。”
异商只是笑道:“大小姐,现在的买卖不好做呀,不过那个男的倒是厉害人物,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年冰岚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年轻人的时候,不远处却发生了争执,一名顾客与一名异商吵了起来,从吵架变成了动手,两人都身负武艺,加上多年来又无法展示,干脆直接斗了在一起,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解。
年冰岚身后的保镖要上前,被年冰岚制止:“让他们打,都需要发泄发泄,憋太久了,不要闹出人命就好。”
两个的争斗似乎祸及了周围的人,那名年轻人也没有幸免,其中一人竟掏出暗器朝着另外一人掷去,而那人闪避之后,暗器径直飞向年轻男子,男子头也不回,直接抬手接住暗器,扔在地上后又蹲下来看着旁边地摊上的那些个古董。
年冰岚无比吃惊,就她印象中,能有这种身手的只有她父亲年无垠,年轻一辈中能轻而易举接住暗器的几乎不存在,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顾客和异商的争斗继续升级,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都拿出了利器。
年冰岚见状不好赶紧吩咐手下:“不要让他们再闹下去了。”
两名手下立即朝着顾客和异商冲去,异商见使徒冲来,立即脱离战圈停手,而那顾客却四下逃窜,十分灵活,先前他也是凭借着本身的灵活躲避了异商数次的攻击,就在两名使徒一筹莫展的时候,那名年轻人却在顾客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时候,伸手在其胸口点了下,顾客立即摔倒在地,随后被使徒压制住。
年冰岚走上前:“谢谢。”
年轻男子微笑回应:“不客气。”
“请问您贵姓?怎么称呼?”年冰岚此时已经对男子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年轻男子道:“我叫胡聚。”
这就是年冰岚和胡聚的第一次见面。
年冰岚写完后,放下笔:“就这些,没特别的。”
詹天涯很快看完后:“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年冰岚笑道:“你想象中我和胡聚的认识应该是惊天动地的吗?”
詹天涯摇头:“至少不应该这么平淡。”
“平淡吗?”年冰岚不那么认为,“他买东西时候,以及后来出手,都是精心策划过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因为在冥市内,根本找不到他那样的高手,无论是鉴定还是功夫都是一流。”年冰岚说完,突然间拿笔掷向詹天涯,詹天涯直接偏头避过,那支笔直接插进墙壁之中。
年冰岚道:“我刚才掷出笔的力道只有当年那名异商的一半,你都接不住,只是避开,而胡聚则可以轻松接下来,这种功夫,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詹天涯忽然来了兴趣:“胡聚和你父亲交过手吗?”
年冰岚道:“当然,要和我在一起,必须过我父亲那一关,他和我父亲交手,很注意分寸,留足了面子,在外人眼里,他是不敌我父亲的,但实际上,我的感觉是,他是故意演戏,要知道,两名高手对决,一人要故意输给另外一人,还不被旁人看破,那比战胜对手还要困难。”
詹天涯问:“你知道胡聚所用的功夫是哪家的吗?”
“他练的是杂家,”年冰岚回忆道,“其实年绶也一样,因为胡聚教年绶的也是杂家功夫,算是百家拳,攻能破,守能防,只是年绶现在的功夫不及他父亲的十分之一。”
詹天涯笑道:“我对胡聚越来越感兴趣了,在你口中,他几乎就是个完人。”
年冰岚道:“越是完美的人,秘密越多。”
詹天涯起身:“我会继续调查下去的,你表现好一点可以减刑,争取半年你就可以出狱。”
年冰岚问:“我出狱做什么?做我父亲的傀儡吗?”
詹天涯道:“如果你的判断都是正确的,那么你出狱的时候,胡聚自然会出现。”
说罢,詹天涯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年冰岚则面无表情坐在那,随后轻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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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绶在店铺中继续等待着,他不知道下一步等来的是年无垠的任务,还是盘古让珐琅送来的年成凯的日记,或许任务和日记一起出现,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店铺的门被人推开,进屋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
男人满脸憔悴,穿着很普通的西裤和衬衣,背着一个斜挎包,这种装扮年绶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就好像这个男人是从十来年前穿越而来的一样。
“欢迎光临。”年绶看着男子道,“您随便看,我这里都是真东西。”
男子虽然在看着展示柜中的物件,但注意力却不在上面,他不时往周围看去,似乎在找人一样。就在此时,年绶听到夕环下楼的声音,他知道是夕环端着茶下来了,但随后他又听到茶壶茶杯掉落地上碎掉的声音,他立即扭头去看,发现夕环瞪大眼睛站在楼梯上看着男子。
而男子也挤出微笑,眼含泪水地看着夕环。
“爸!”夕环冲了过去,一把抱住男子。
年绶瞬时间呆住了,这个男人竟然是夕环失踪多年的父亲夕锦华。
夕环哭着抱着父亲:“爸!你这么多年去哪儿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夕锦华也不解释什么,只是紧紧地抱住女儿,年绶依然惊呆地站在那。
许久,夕锦华才松开夕环,看着跟前的女儿:“你长大了,长这么漂亮了。”
夕环依旧问:“爸,你到底去哪儿了!?”
夕锦华多年前离奇失踪,现在又离奇出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夕锦华却是看向年绶:“你是年绶吗?”
年绶惊讶,不知道夕锦华怎么会知道他的存在?
夕环问:“你认识年绶?”
夕锦华从自己斜挎包中掏出一件东西放在桌上:“这是有人让我带给你的。”
年绶拿起那本书一看,发现竟然是年成凯的日记,他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年成凯的一册日记在夕锦华的手中?
夕锦华缓缓坐下:“救我出来的人,给我了这册日记,让我带着日记来找你们。”
夕环立即问:“救你出来?爸,你这些年被人抓走了吗?”
夕锦华道:“我被人关在一个小村庄里面,关了多少年我自己都忘记了,直到那些人救我出来,并让我带这本日记给你,他们说自己受雇于一个叫盘古的人,还告诉我,把我关起来的人就是年家人。”
年绶浑身一颤,夕环也惊讶地看着年绶,多年前夕锦华失踪是因为年家将他抓走,并且将其关押起来了!?
夕环立即问:“爸,你说把你关起来的是年家人?你确定吗?”
夕锦华道:“不知道,但救我出来的人是这么告诉我的,我也不清楚,但不管怎样,我出来了。”
夕环再次抱住自己的父亲,年绶此时没有心情去看年成凯的日记,他只是在想掳走夕锦华并且将其囚禁的人是谁?是年无垠吗?此时他最担心的是做这件事的人是母亲年冰岚。
如果真的是年冰岚,那么自己和夕环还能再继续下去吗?
年绶看着相拥在一起的夕锦华和夕环父女,心里五味杂陈,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年家人关起夕家人,而救夕家人出来的又是盘古,盘古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分化自己和夕环?
年绶想到这,带着满心的疑问翻看了夕锦华送来的那册年成凯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