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希蹲在全亚飞的脚下开始画着生死门仪式的图案,她画得很慢,每一笔都很用力,甚至手中的粉笔都断了好几次。
全亚飞抱着那孩子不明所以,不知道王知希要做什么。闫丽娜则是站在那,低声哀求着关小陆:“八哥,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关小陆低声道:“他不会死的,按照仪式,这是生门,生门不会死人!”
闫丽娜看着关小陆的眼睛:“真的?”
关小陆有些不耐烦道:“真的,我不骗你。”
此时,张采梦起身道:“算好了。”
关小陆要去拿那张纸,张采梦却将纸藏在身后:“你说过要放我走的。”
关小陆一把掐住张采梦的脖子,身后的傀儡手臂直接伸出去将那张纸抢了回来。关小陆随后将张采梦扔到地上,问还在地上画图案的王知希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还有多久?”
王知希扔掉剩下的粉笔起身来:“完成了。”
关小陆上前,闫丽娜也立即上前,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关小陆。
关小陆看着闫丽娜:“他们两个,只能留一个在这里。”
王知希来到锅炉右侧,打开一个箱子,箱子里面装着两瓶液体,液体旁边还有一个计时器。王知希看了看表,拿出个小瓶子,将瓶子中的粉末分别倒进两瓶液体中,然后立即启动计时器,但并未合上箱盖。
倒计时显示,还剩下一百二十分钟。
角落中的闫丽娜还在考虑着,最终道:“把孩子留下来。”
关小陆上前用绳子绑住孩子的时候,王知希带走了张采梦,张采梦不敢反抗,不过她也注意到了那个打开的箱子,她双眼瞪大,第一反应那玩意儿应该是炸弹。
张采梦立即朝着全亚飞的位置冲去,然后死死抓住那里的栏杆:“我不走!你们会杀了我的!”与此同时,张采梦将一个纸团塞到了全亚飞手中,又被王知希一把拽走。
全亚飞抓着纸条,死死纂在手中。
关小陆绑好孩子后,拉着全亚飞往外走:“飞哥,别害怕,不会杀你的。”
全亚飞立即将纸团塞进孩子的衣服口袋中,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知道,这东西应该很重要,否则张采梦不会给自己,而自己留着没有意义,不如赌一把留给这个孩子。
但愿执法人员能看到。
全亚飞现在心里很后悔,他当初怎么会选择年玺给的那个方案呢?如果不选,他绝对不会被卷进这件事来,但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闫丽娜蹲在那孩子跟前道:“别怕,等会儿就有人来救你了,没事的,乖。”
闫丽娜起身依依不舍地离开,就在离开关上门那一刻,她看到了那个箱子,她立即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要回去,却被关小陆直接一把推开,然后将门锁上。重重锁上的门吓到了那孩子,加上其他人的离开,那孩子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闫丽娜立即去拽那把锁,见打不开,只得发动傀儡术,就在她发动傀儡术的同时,关小陆也启动傀儡术,四根傀儡手臂立即出现,包围了闫丽娜。
闫丽娜瞪着关小陆道:“八哥,那还是个孩子!”
关小陆道:“那只是计划的一个环节,不是你想的那样,吓吓那些人而已,走吧。”
闫丽娜摇头道:“我不信!你让我进去看看!”
关小陆收回傀儡手臂:“就算你看了又怎样?你也看不懂,相信我,走吧。”
闫丽娜问:“真的?”
关小陆笑道:“真的,我不会骗你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闫丽娜只得自欺欺人的点头,又看了一眼紧锁的大门,跟着关小陆离开了。等他们离开地下室,关上外面的大门时,已经无法听到孩子的哭声。
◆
“算好了!”阿茕猛地起身,然后举着手机,“下个地点就在这里。”
年绶、党向国和商重立即朝着江岸边跑去,年绶看着坐标后愣住了,随后开始呼叫:“下城区拆迁区勘查组!你们马上赶去你们所在位置西北方约八十米的建筑!是一座老楼!快点!仔细搜索!该区域范围内五公里的所有人,立即赶去支援!”
除了看守现场的人之外,现场的其余人员立即驱车前往。还在拆迁区工作的所有8424特工也开始朝着那座小楼快速靠近。
此时,锅炉房中箱子内的倒计时显示还剩下30分钟。
◆
谁也没有想过江微歌会重返601室,包括几个小时前的她自己。
江微歌站在601室内,在手机上查看着当年的案件资料。来之前她就已经在地方执法部门将当年601案件的资料调了出来,然后从其中发现了两个值得注意的地方。其一,601室原户主小儿子张丰岩是领养的;其二,调查其社会关系的时候,有不止一个人说过张丰岩与闫丽娜关系非常亲密,很多人都认为两人是男女朋友,但两人并没有承认,而且张丰岩的养父还非常厌恶闫丽娜。
至于张丰岩养父厌恶闫丽娜的原因,谁也不知道。
张丰岩一家死于煤气中毒后,因为是闫丽娜发现的尸体,所以,当时还怀疑过闫丽娜,不过闫丽娜没有任何动机,如果仅仅只是因为张丰岩的养父反对她与张丰岩交往,她也不至于连张丰岩一起杀死。另外,还显示601原本购买者正是张丰岩,后来过户给了其养父。
江微歌并不知道,她所查到的这些,与当初八哥,也就是关小陆告知给全亚飞的完全不一样。在八哥的故事中,张丰岩养母病重花光了积蓄,只剩下一套房子。大儿子和二女儿准备结婚,家里却拿不出钱来,还逼大儿子和二女儿给小儿子买车,大儿子这才开煤气杀死全家。
实际上,在后来执法部门的调查后发现,留下遗书的是二女儿,二女儿在父亲过生日那天灌醉了全家,然后开煤气同归于尽。
调查记录中还发现,张丰岩的养父没有正经工作,几乎都以打零工为主。二女儿虽然有份工作,表面上看似光鲜亮丽,但实际上过得很辛苦,交往的男友是个吹牛不上税的人,两人还在外面欠下大笔高利贷,而且,都是以女方名义借贷。唯独张丰岩年纪轻轻,因为肯学肯干,从一个公司小职员做到了部门经理,还自考拿到了本科文凭。
所以,排除所有疑点后,执法部门认为的确是二女儿干的这件事,因为她的动机最充足。
江微歌敏锐的察觉到张丰岩是案件的突破口,她立即去民政部门调取张丰岩的资料档案,看看当年这个家庭为什么要领养张丰岩。张家已经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为何还要领养一个?这完全不合理,更重要的是,这种家庭完全不符合领养条件。
安排人去民政部门调阅资料后,江微歌又走到601室,她开始怀疑之前年绶和党向国所说的闫丽娜和方静姝的兼职身份有误。而且,她还必须搞清楚闫丽娜和张丰岩的真正关系。
思来想去,江微歌又想到了那个开始就被怀疑的人物——霍青霄。
霍青霄一直处于8424的监视中,没有任何可疑,也没有与案件后续有关的人物接触,他表现得太正常,也太干净了,这恰恰是问题所在。
◆
8424总部,档案室内。
詹天涯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两个小时了。他面前摆着五个大铁盒子,盒子里装着当年阿勒锦市工大案的所有资料。为了搞清楚那个主谋是谁,他将涉案人员的所有资料都拿出来看了一遍,看的同时脑海中也浮现出一张张面孔,有熟悉的,还有陌生的。
因为相关人员实在太多,他只能将已死的人筛选出来放在一旁,再对还活着的人做第二次筛选。这个主谋应该熟悉异道,所以,第二遍就筛选与异道相关的人,谁知道,筛选的结果就剩下一个人,那就是年良。
除了年良之外,当初再没有人与异道有紧密关系。
看着年良的档案,詹天涯喃喃自语道:“年良,不会真的是你吧?千万不要是你。”刚想到这,詹天涯又放下资料,险些抽自己一个嘴巴,他不能做有罪推定,不能陷入固定思维循环中,不能因为党向国怀疑年良,他就朝着那个方向去推测。
他并不是怀疑党向国,而是清楚的知道,党向国在经历当年那个小女孩儿的案子后,心理就产生了问题,遇到关于人性方面的案件,自然而然就会怀疑一切。
詹天涯靠在那坐着,因为档案室不允许抽烟,他只得顺手抓了人员总名单目录前往吸烟室,然后坐在吸烟室内,重新看着上面那一个个的名字,同时回忆当年案子的相关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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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绶等人赶到阿茕所算好的地点后,开始搜索整栋楼,年绶看着大楼单元门口那些杂乱的脚印,又看向周围,随后看到了一连串脚印,那些脚印是朝着地下室的位置延伸过去的,而前方有明显的锅炉房的标识。
年绶指着地下室门口道:“走,去锅炉房。”
这栋楼已经废弃了,就算有人进出楼里面也不算稀奇,但是应该没有人会去锅炉房,就算有人去,也不会反复进出,留下进去和出来的脚印。
进入地下室,走下阶梯来到锅炉房门口后,不仅看到了那把铁锁,还听到里面有孩子的哭声。年绶立即上前,徒手就将铁链给撕扯开,紧接着便冲了进去。
四人冲进锅炉房就看到被绑在那里的孩子,还有孩子跟前所画的图案,同时,党向国也注意到了旁边打开的箱子,还有上面的倒计时,倒计时显示还有五分钟。
年绶立即呼叫:“所有人马上撤出大楼,快点,地下室发现可能是炸弹的东西!”
楼上的特工闻言立即全部撤出,拆弹组正准备进入锅炉房的时候,又听到年绶说:“赶紧撤离,不允许再有人进入锅炉房!”
年绶直接撤开那绳子的绳索,将孩子交给商重:“赶紧带孩子上去!快!”
阿茕则用手机拍摄地上的图案,党向国则是看着那上面的计时器,还有旁边的那两瓶奇怪的液体,他总觉得液体怪怪的,而且计时器似乎是单独的,所以,他直接抬手将计时器拿了起来。
年绶一愣:“这不是炸弹?”
党向国摇头:“不是。”
年绶松了一口气,但不敢放松,而且那两瓶液体看起来有点奇怪,特别是液体的底部,似乎还有什么东西,那里像有一些喂鱼的线虫,只不过线虫并不是红色的,而是黑色的,在那里活动着。
就在此时,旁边的计时器已经归零,归零的那一刻,两个瓶子底部的那些线虫突然间膨胀起来,瞬时间就将瓶子挤破。
年绶和党向国立即起身朝着后面退着,发现那两个瓶子中的线虫触碰到一起后变成了如石油一般的黑色物质。
党向国立即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出去!”
党向国和年绶拔腿就朝着外面跑的时候,那些黑色物质则像蛇一样窜了出来,沿着地面墙壁追着两人。当两人跑到外面雪地上再回头的时候,发现那些黑色物质也追了出来,但刚追出来就立即被冻住了一部分,剩下的那些立即缩了回去。
党向国喘着气道:“又是那种东西,黑色物质。”
年绶缓慢上前,看着那些被冻结的黑色物质除了还保持之前的形状,看起来和周围的冰块没有任何区别。
年绶道:“这应该就是方静姝变成冰雕的原因,当时的方静姝身上带着那种黑色物质。”突然间,年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党向国道,“赶紧去通知分部,让他们一定要保持低温,千万不要让那冰鱼溶化了!”
党向国立即拨打电话,却被告知,因为冰鱼里面存在不明的细菌,所以,刚送往防疫部门检测去了。党向国立即道:“告诉防疫部门那边,保持低温保持低温,你们立即派人过去,快点!”
年绶则是走向远处的商重,商重立即道:“阿茕已经在计算了,花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找到下一个地点。”
第一个死门是方静姝,第二个生门则是那个孩子,第三个应该还是死门,也就是说,基本上张采梦生还的可能性不大,第四个生门应该就是全亚飞了。当然,前提是全亚飞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浪费他这个活男人。
半小时后,分部那边回电话,他们好在是赶到了,因为防疫部门正准备切割冰鱼,而且为了保险还准备采取热切割,如果是那样,冰鱼里面存在的那些黑色物质说不定会活过来,所以,现在被放回了低温保存箱内,立即交还给8424分部,再马上送往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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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天涯坐在吸烟室内,反复看着那份名单,还是没有得出答案。不过他回想起之前视频时年绶、党向国所说的那些话。
“我感觉他在证明自己比79年工大案的主谋要聪明。”
“你是说,这个人想要证明自己?”
“按照你所说,张文杰死了,詹主任不可能是凶手,年良就算活着,也不是这种争强好胜的人,那么,剩下来的还会有谁?用排除法吧。”
詹天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他立即扔掉烟,重回档案室中,翻找出关于那年考上工大的成绩排名名单,名单上排名第一的就是张文杰,第二则是詹天涯,第三是王成洪。
看到王成洪的名字时,詹天涯浑身如遭雷击。
王成洪是那个案子中唯一一个从张文杰等人手中活下来的人,也是因为他的指证,他们当时才可以逮捕张文杰。但是,当时没有人记得王成洪也是个成绩优异的人。因为詹天涯眼里只有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张文杰是凶手,他恐怕都不会记得这个人,又怎么会记住王成洪,更不可能知道王成洪是仅次于自己的第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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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勒锦市郊区,混同江边某帆船俱乐部。
一到秋季,天气转凉,帆船俱乐部便关闭,到了冬季,这里更是不可能有人。
关小陆押着张采梦走上俱乐部所在的那艘驳船,后面跟着闫丽娜和王知希。驳船会员大厅内早就等待着一个人,这人已经脱下了那件长羽绒服,穿着里面的冲锋衣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冰面。
关小陆将张采梦推上前:“老板,人带到了,藏图也解开了。”
闫丽娜和王知希走了进来,站在一侧看着被称为老板的神秘男子。
男子没作声,只是伸出左手:“给我看看。”
关小陆将那张纸递到男子手中,男子没有转身,背对他们低头看着,随后发出冷笑:“这是错的,亦或者说……”
男子说到这,转身看着张采梦:“这是你故意算错的。”
男子的那张脸如果被年绶、江微歌等人看到,肯定会大为震惊,因为那就是霍青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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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江微歌正在霍青霄的中介公司里,可是,霍青霄面对江微歌,一脸茫然,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被带走调查的事情。
霍青霄看着完全不相信他的江微歌道:“你肯定记错了,不是我,我才从三亚回来,要不是有人急着要买房子,我也不会回来,我肯定就在三亚过冬了。”
江微歌皱眉看着霍青霄,因为霍青霄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在撒谎。
霍青霄摸着衣服:“等会儿,我找找登机牌。”
很快,霍青霄将登机牌拿出来,递给江微歌:“你看看,我昨天下午回来的。”
江微歌看着登机牌,然后立即在系统中确认,发现的确是真的,系统上显示,霍青霄一个月前就去了三亚,昨天才回来。
那么,上次被带回去调查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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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船俱乐部,会员大厅内的气氛变得无比紧张。
面容与霍青霄一模一样的男子站在张采梦跟前:“和我耍心眼?”
张采梦鼓足勇气道:“你放我走,我安全之后,就把真正的坐标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