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不要再埋了!”年良大喊道,“赶紧给我停手!”
后方的年晗却是傻眼,不知道父亲在做什么?又在发什么疯?他顾得疲惫立即上前阻止父亲,因为他心里还对江安饶抱着希望,不希望父亲的所作所为让江家更加厌恶自己。
年晗几乎是哀求道:“爸,别这样,你别发疯好吗!?爸!”
送葬队伍所有人也都齐齐扭头看着年良父子,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主事立即上前问:“你想干什么?找事是吧?”
年晗立即赔笑道:“没有,不是,这是误会。”
年良甩开年晗的手,对主事说:“棺材里面应该不是江家二老板。”
年良此话一出,所有人震惊,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不过大多数人都认为年良应该是疯了。
年晗用尽力气将年良拽到一旁:“爸!你发神经吗!?里面不是江家二老板,还会是谁?”
年良注视着年晗道:“江观南和江安饶都没出现,你难道不奇怪吗?之前半山腰上那两个看起来像他们父女的怪人转瞬即逝,你难道一点儿都不疑惑?”
年晗愣住,立即明白年良的意思了,虽然他觉得父亲很奇怪,但是,他无法质疑父亲对事物的观察以及推理能力,所以,他二话不说直接冲向坟坑,从旁边人手中拿过工具跳进去就开始撬棺材盖。
江家的祖坟在半山腰,而山顶的位置是不可能修建墓地的,原因很简单,山顶光秃秃的,只有一颗枯树,这种山顶只有一颗树的称为“雷刑”,也就是说这里常年会引雷来劈,这类的地方谁葬下去全家都会倒霉透顶,除非是谁家祖上已经倒霉十世,无法翻身,倒是可以将先人葬在此处搏一搏,兴许还能在天雷之中改换命运。
在场人见年晗要撬棺材,纷纷阻止,而年良三下五除二将这些人全部打翻在地,为年晗争取时间。同时,年良也在观察周围,因为他推测应该是那名邪僧搞的鬼,可是邪僧却没有出现在这里,事情有些不对劲。
等年晗好不容易撬开棺材盖后,却是吃了一惊,围上来的人看清楚棺材内也发出阵阵惊呼,主事直接都傻眼了。
年良上前仔细看着,随后也惊呆了,因为棺材内根本不是他认为的江观南和江安饶,而是那名邪僧!
主事愣了好一会儿才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大师怎么会在里面?”
说着,主事看向年良,他已经认定年良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否则,年良父子也不会上前来阻止他们埋葬棺材。
此时,人群中有人提议赶紧去报案,却被主事否决了,年良也自然不愿意执法部门出现,要知道他的身份很特殊,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年良只是道:“主事,你应该联系江家人,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暂时不要让这里的人离开,否则事情传出去,对江家没好处。”
主事立即回过神了,知道年良说的有道理,马上安排自己的心腹回江家去找人,而自己则是紧盯着周围的人。
年晗从坟坑内爬出来,低声问:“爸,这是怎么回事?”
年良没回答,只是跳了下去,然后戴上平时做工用的手套和口罩,开始检查邪僧的身体。邪僧已经死了,从尸斑来看,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八小时内,差不多就是今天他看到那名邪僧后不久,这家伙就被人杀死扔进棺材了。
年良检查一遍后,发现邪僧脖子上的勒痕,确定是被人勒死的,但是,年良也从邪僧那浑身的肌肉还有身体关节判断,邪僧的功夫不错,至少在普通人中属于一等一的高手,能勒死他的人,肯定也是个高手,可是,他在这里这么久,并未发现存在这种人。
等等,难道说,这是黑暗年良做的?年良想到这,浑身一颤,因为他最近几乎感觉不到另外一个自己的气息了。
主事的心腹很快返回,而且还带来了一个让年良和年晗都意外的人——年安饶。
年晗看到年安饶,立即迎上去:“安饶。”
江安饶看到棺材内邪僧的尸体,也很诧异,随之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们看到我爸爸了吗?”
年良抬头看着坟坑上的江安饶:“江老板不见了?”
江安饶急道:“下午就不见了,突然间消失了,我找了好久了,我爸不会这样的,而且今天是我二叔的葬礼,他不可能不参加。”
主事立即开始询问周围人有没有人看到江观南,但这些人下午就在忙着弄灵堂什么的,期间也没人注意,不过的确是没有一个人见过江观南出现。最奇怪的是,棺材一直摆放在里屋内,也没人进去,而且邪僧还吩咐了,在送葬之前不允许任何人进去,原因是二叔是被人杀死的,怨气太重,旁人进去恐怕会惊扰到。当然了,除了江家人外,其他人也不可能进去瞻仰易容什么的。
年晗看着父亲:“爸,你快想想办法。”
年良扭头看向棺材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棺材有问题,这棺材的大小比普通棺材还要大一倍,所以,他立即将邪僧的尸体弄到一旁,开始检查棺材,没多久就发现棺材果然有一层隔板,打开隔板后就发现藏在下面的江观南。
周围的人见状都吓了一跳,江安饶作势就要跳下去,被年晗阻止。
年良上前检查了下后道:“人还活着,赶紧送医院!”
年晗第一个跳下去抱起江观南交给其他人,然后由年晗亲自背着江观南送去医院,而年良则是站在坟坑旁边思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照现在所知,事情应该是,有人要杀死了邪僧,再将江观南和邪僧一起放在棺材里,可问题在于,为什么要杀死邪僧,却只是打晕江观南呢?是因为他想让江观南在棺材里醒来后带着绝望死去吗?
如果这一切是黑暗年良做的,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杀死邪僧?为什么要把江观南放进棺材内?还有,先前他和年晗看到半山腰出现的那一对怪人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只有一个人的脚印?
主事思来想去,决定将其他人都带回厂子里,但他拿不准要不要报案。因为年良之前说过,这是江家的事情,如果报案,事情就麻烦了。但是,年良现在最好奇的是邪僧的身份,于是便问了主事。
主事也算是江家的亲戚,但不过是远房亲戚,在厂子里地位只是比普通工人要稍微高一点,平时为人还算是客气。而且,今天这件事若不是年良,恐怕他们已经将老板也活埋了,所以,对年良心存感激,便告诉年良,这个邪僧是半个月前来江家的,因为江家人信佛,加上这位邪僧确实对经文佛法比较精通,江观南与其聊天被深深震撼,于是将这名云游僧人留在家中,没事可以与其讨论下佛法。
江观南认为佛法就是活法,二者相通,钻研明白了佛法,也就知道人该有怎样的活法。可年良心里却是冷笑,觉得江观南虚伪至极,要知道他发家致富靠的就是假冒伪劣,做的就是犯法的事情,也是害人的事情,他这样的人信佛?恐怕是谎言说了一千遍,连自己都相信了吧。
至于其他的事情,主事也不清楚,毕竟他只是个远房亲戚而已。年良见从主事这里挖不到太多的信息,便前往医院,想知道江观南怎么样了。等他到了医院后,便看到年晗一个人在病房外站着,立即上前问:“怎么样了?”
年晗道:“人没事,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被人打晕了,江观南原本坚持不要报警,但知道那个和尚死了之后,才不得不报案,现在执法部门正在询问他案发经过,另外一批人也赶去现场勘查了。爸,等会儿执法人员肯定会来问你,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年良不以为然:“我为什么要想?”
年晗疑惑:“那你是怎么猜到棺材里不是安饶二叔的?”
年良皱眉看着年晗:“首先江观南父女俩没有参加葬礼,这原本就不合理,而且,我一直在怀疑那个和尚不对劲,就这样。”
年晗更疑惑了:“就这样?执法人员能信吗?”
年良道:“江观南活着,只要他还活着,执法人员信不信我无所谓,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没有正常的思维了吗?”
年晗被年良骂傻了,一言不发,因为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江安饶,再装不下别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今天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让年晗认为,他与年安饶肯定是有希望的,说不定因此江观南会高看自己一眼。
年良看出了年晗的心思:“江观南这种逐利的奸商,你还想成为他女婿?你没脑子吗?”
年晗不理睬年良,因为他太喜欢江安饶了,原因无他,因为江安饶实在是漂亮,那模样简直就是画里面走出来的仙女。年良当然也知道原因,也恰恰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认为年晗所谓的爱是有问题的,虽然说始于颜值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是,人始终会老的,人也始终是会变的,难道只是图一时的高兴吗?
年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拿出妻子婉月的照片,他很想死去的妻子,有时候他甚至在想,如果妻子没死,也许他完全不用带着年晗东奔西走吧?不过,年良想起这个问题来,就变得很是不安,他认为正是因为自己才害死了那么多人。不,不是因为自己,也不是因为父亲年成凯,而是因为那该死的血缘,该死的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