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十:阴阳之门
唐小豪2023-05-05 19:434,591

  回学校的路上,詹天涯、年良和夏侯三人都保持沉默,但夏侯一直憋着,走到学校主楼下的时候,夏侯终于忍不住了,问:“你们俩怎么回事?一句话也不说。”

  年良依旧沉默,他平时就像个闷罐子一样,不愿意说太多,现在那副模样是准备把某些事直接烂在肚子里了。

  詹天涯则不然,他虽然想说,但也知道保密和纪律意味着什么。所以,他先道:“夏侯,你知道特一师是做什么的吧?”

  夏侯一愣,随后支支吾吾道:“知道一点,听说过,保密单位。”

  詹天涯又看向年良:“年良,你不好奇特一师是做什么的吗?”

  年良直言:“我是来上学的,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不想再卷进那些事当中,我只想做个普通的学生,好好学习,将来好好工作,养家孝顺我妈。”

  夏侯又要说什么,詹天涯先道:“行,那你先回宿舍,我和夏侯聊聊。”

  年良“嗯”了一声就离开了,看样子是下定决心不和这些事情有任何关联。等年良远去,詹天涯又问夏侯:“那个党向国说的事情,你怎么考虑的?”

  夏侯迟疑了许久道:“我虽然好奇,但是,实话实说啊,我这人吧,就是冲动,爱嘚瑟,实际上脑子不怎么好使,不过,我绝对忠于国家忠于党。”

  “行了,这些我都知道,”詹天涯看了一眼远处,“我是说,党向国让咱们帮忙的事,你怎么看?”

  夏侯道:“我们能帮上什么呀?再说了,你也知道,我们俩也不懂,懂的人都走了。再说,你知道特一师那些人都是身经百战出来的,个个都是这个。”说着,夏侯竖起大拇指,“所以,没有年良,我们俩比不上那些人,我们充其量只能添乱。”

  詹天涯实际上对这些事特别感兴趣:“我很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侯道:“你愿意去,我不拦着,也拦不住。我当你是朋友,我实话告诉你,我能来这里上学,费了很大功夫,当然,我不是说找关系来的,我是真考进来的,恢复高考那年我就没考上,我真的是头悬梁锥刺股,所以,如果我不好好读书,辜负了我爸,我真没脸见他。”

  詹天涯点头:“行,我知道了,咱们回去吧,以后谁也别提这事了,就当没发生过。”

  回到宿舍,年良刚洗漱完毕,见两人回来也仅仅只是点了个头,然后就回床上睡觉去了。也许是因为吃得太饱,也许是因为他真的不会把事情往心里记,所以,躺下就呼呼大睡。

  夏侯则是翻来覆去没睡着,他心里很矛盾,因为夏侯总想做点什么,就像他牺牲的父母一样。这就导致他从小到大经常好心办坏事,实际上,找詹天涯茬架,也是因为他觉得詹天涯这种人的存在,不利于团结。也可以看出来,夏侯的脑回路异于常人。

  詹天涯睁眼看着天花板,不时瞟一眼窗外,具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次日清晨,三人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到一对老夫妇跪在老师跟前哭泣着,不断哀求着什么。

  年良原本就是个心软的人,立即上前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上前后才得知,那对老夫妇是周继武的父母,因为孩子死了,又不知道是被谁害的,而且还没看到尸体,只得跑来求老师。

  年良诧异坏了,呆呆地站在那,看着老师将老夫妇带去办公室,自己则喃喃道:“原来周继武真死了。”

  夏侯看着年良:“不然呢?你不是知道吗?”

  詹天涯却明白,因为昨天党向国出现的那番话,导致年良以为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没有死人,也没有失踪,这也是他拒绝党向国的根本原因。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党向国只是在原本事实案件的基础上设局做了一个测试。

  年良天性善良,看到周继武父母那副模样,心里很是难受,加上他清楚,这些事与异道有关系。他们三个之中只有自己懂这些,但是,自己又的确不愿意再卷进那些事里,所以,整个上午都在矛盾的煎熬中度过。

  到了中午,所有人都离开教室去食堂后,教室内就剩下詹天涯、年良和夏侯三个人。年良皱眉坐在那,表情不断变化着。而詹天涯则很镇定,因为他早就做了决定。至于夏侯,他没主意,所以,干脆在心里想,只要詹天涯和年良都去,那么他也去,但是,前提是,如果因此耽误学业,他可不干。

  终于,詹天涯起身,拿着饭盒就离开。年良也起身离开,夏侯立即跟上,但是,走出教室后,詹天涯朝着食堂去,而年良则朝着宿舍去。夏侯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跟着谁,左右看看,最终还是跟上詹天涯。

  詹天涯也不搭理夏侯,在食堂打了饭,细嚼慢咽地吃完,洗完饭盒便径直去了篮球架那边,党向国早就等在那里,站在那看着篮球场上熙熙攘攘的几个人。

  詹天涯上前的时候,夏侯迟疑了,想了半天,叫住詹天涯:“你去吧,我不去了。”

  詹天涯只是回个了“好”字之后便走向党向国,夏侯则转身便走,不过走几步就回头看一下,总觉得自己不仗义,怎么就能让詹天涯一个人去呢。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找年良,他必须说服年良。

  至于动机嘛。就是因为夏侯其实没什么真朋友,虽然他的性格与詹天涯、年良大相径庭,但这两个人却让他觉得心里舒服。就是那种不用防着,不担心对方会算计自己的舒服。

  詹天涯独自一人出现在党向国身旁的时候,党向国丝毫不惊讶:“你一个人?”

  詹天涯“嗯”了一声。

  党向国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着。詹天涯不明所以,也只得保持沉默站在那。

  夏侯先回宿舍,又去了食堂,始终没有找到年良,四处打听,才知道年良去了老师办公室。他赶去办公室的时候,年良刚出来。

  夏侯上前道:“你干嘛去了?”

  年良一脸难过:“周继武死得很惨。”

  夏侯问:“怎么死的?”

  年良没说话,迟疑了一会儿道:“我想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夏侯有了些许的笑容:“那我们俩去见党向国?”

  年良没说话,与夏侯一起朝着篮球场走去。

  党向国看着急匆匆赶来的夏侯和年良,这才放松道:“来了。”

  詹天涯闻言转身,看着两人,很是诧异:“你们……”

  年良上前道:“同志,我决定参加,但是,但是,你们……”

  党向国会意:“放心,我们不会问你过去的事情,只需要你提供一些专业意见。”

  年良点头:“行!”

  夏侯立即道:“我也要参加。”

  党向国道:“原本没算上你呀。”

  夏侯急了:“我,我是不如他们两个,但是,我很积极向上,我不会我知道学,我……”夏侯急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党向国笑了:“走吧,跟我去办公室,先谈谈案情。”

  党向国将两人领到了图书馆,学校在这里给他安排了一个办公室。地点是他自己选的,主要是安静,其次是紧挨着发现棺材的地方,而且党向国现在的身份也是一名学校的老师。

  夏侯进办公室后,左右看着,随后问:“首长……”

  “别叫我首长,我不是首长,”党向国给三人倒水,“叫我党老师就行了,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我其实以前的理想也是当一个老师。”

  詹天涯和年良规矩地坐下,年良顺手将还站着四下观察的夏侯也拽到凳子上。

  党向国将水杯一一放在三人跟前后道:“红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树林里的,没人知道。没有任何目击证人看到有人抬着棺材进来,所以,我只能做一个推测,那就是……”

  “棺材是在学校里做的,”詹天涯立即道,“而且应该是在图书馆,因为距离最近,即便是那样,也需要至少四个人,也就是说,干这件事的人,有四个合谋。”

  党向国点头,赞许道:“没错,这是唯一的可能。你们三个应该都不相信什么鬼神吧?”

  三人一起摇头,夏侯严肃地说:“我们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党向国严肃道:“很好,不过我得告诉你们,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暂时连科学都解释不了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我们不能像旧社会和古代一样,直接归纳为鬼神说,那样不严谨,对待这些问题,我们不能马上贴上标签,而是要打上一个问号,再去探究真相。”

  年良目光低垂,有些不快,因为异道严格来说,奉行的既不是唯心主义,也不是唯物主义。严格来说,异道因为某种原因,既不信鬼神说,但又尊重鬼神说,矛盾的是其基础又建立在鬼神说之上,更多的都是因为民俗传说遗留下来的。而年良认为自己是新时代的人,应该以科学为基础,当然,他从小到大除了见识过一些怪事之外,也没有见过真正的鬼神。至于杀死毒探花和博延东的那黑色巨人,年良无法解释,更不愿意去回忆。

  詹天涯问:“党老师,这件事到底是因为什么?”

  党向国道:“如果从案件时间上来算,3号晚上是这个案子的开始,也就是你们打架的那晚。打架的当时你们就发现了红色棺材,只觉得奇怪,并没有深究。等你们回宿舍就寝后,周继武和王成洪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宿舍,随后下落不明。第二天早上,保卫在例行巡查的时候,路过保管仓库发现门锁被撬开了,于是进去检查,随后在仓库内发现了周继武的尸体。”

  周继武的尸体被人倒吊在仓库中间,还换上了一身纸扎的寿衣,头部朝下的位置还画上了一个古怪的符咒。保卫被吓得不轻,立即转身去通知了校方领导。

  年良听得很认真,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党向国看着年良问:“年良,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年良摇头:“暂时没有,您继续说。”

  党向国道:“周继武的死因是毒杀,没有捆绑的痕迹,也没有打斗的伤痕,因为没有任何目击证人,无法确定呈尸现场是否就是第一现场,这是照片,你们看看。”

  党向国从档案袋里拿出照片后,三人起身站在桌前看着。第一张照片是远景拍摄的仓库内全貌,能看出仓库和一个篮球场差不多大小,但里面摆放的都是一些陈旧的桌椅工具。周继武的尸体就被倒掉在中心位置。

  第二张照片是尸体全貌,可以看出周继武双脚被绑,双手垂下。

  第三张照片是绳子的近景,因为当时都是黑白照片,所以无法看清楚。

  詹天涯问:“是什么绳子?”

  党向国道:“麻绳,而且是手工制作,与捆绑红色棺材的绳子完全一样,这种麻绳很坚固,还浸泡过药物,无法点燃,不能轻易砍断,就算是割,也得割上好一阵子,我请教过相关的专家,专家说这是海边渔民的一种麻绳制作方法,但是很久没人用过了,因为工序太麻烦。”

  夏侯看着照片问:“为什么要把人倒掉起来呢?”

  党向国点头:“对,这就是问题,为什么要把人毒死再吊起来。”

  詹天涯扭头问年良:“年良,这会不会是某种什么仪式?”

  年良只是道:“还没到下结论的时候。”

  党向国赞许地点头:“对,你们先看,有问题就提,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

  詹天涯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画着一个圆形,圆形还套着一个正方形,画满了各种离奇古怪的符号,还有鸟兽之类的,画得不算精美,但也是有模有样。年良凑过去看着:“这什么也不是。”

  詹天涯问:“什么意思?”

  年良道:“这不算是符咒,符咒其实就是符箓,符箓就是符纸和箓文的合称,应该由复文、云篆、灵符、符图组成。在道教之前就有了,不过是道教将这个规则化的。”

  詹天涯点头:“你详细说说。”

  年良道:“复文就是多数小字组合,就是符纸上看到的那些小字,横竖扭曲的笔画写成字的形态就是复文。云篆嘛,就是模仿天空云气变化的图案,嗯,用图案形容比较准确。灵符是圈点线条。符图就是将云篆与灵符组成在一起的关联,说到底,云篆和灵符合二为一就是符图,之所以单独要变成一部分,说法就很多,我就不一一解释了。”

  党向国问:“你会画符箓吗?”

  年良点头:“会。”

  党向国拿出毛笔和纸:“你画一个我看看。”

  年良飞快就画了一个,詹天涯和夏侯看着那符箓,果然有模有样。

  年良看着自己所画的符箓:“我只是依样画葫芦,这东西在我手里没用。”说完,年良又补充道,“我也不是说符箓就有用,就我看来,这东西就是安慰人心用的。以前很多江湖骗子,让人喝符纸的灰烬治疗,我曾经也揭露过不少。”

  年良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实际上他心里想到对付黑色巨人时,山河客所用的符箓。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有效的使用符箓,而且还能将符箓化为符纸人。在那之前,他和三位师父都坚定的认为,所谓的咒语符纸都只是一种形式而已,所以,眼下他已经不敢下任何定论,不敢说符箓就完全是假的。

  党向国三人自然也看出年良有所迟疑。

  詹天涯问:“年良,那你觉得下面这个图案到底是什么?”

  年良拿起照片认真看着,迟迟不敢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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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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