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一只什么样的鸡敢和修罗这样剽悍凶猛的斗犬一较高下?
李金楼刚想到这,突觉眼前一亮,只见那灰衣随从牵着一只鸡步入笼中。
这是一只全身雪白,长约二尺有余的大公鸡。身上披着一件人工打造的金色甲胄,嘴上和足上的蹠骨也都套着金属制成的假喙和假距。假喙、假距被打磨得锋利无比,就连鹰嘴和鹰爪也无法与之匹敌。
大公鸡伫立在笼中一角,眼神锐利如鹰,浑身都充满了不可一世的傲气再加上一身金甲,仿佛真是一位即将决战沙场的勇士。
角园的中年执事走到前面,对众人道:“此鸡名曰‘金将军’,产自大食国。据说在其国未尝有过败绩,被称为常胜将军,这也是陈二公子购入后的首场比赛,修罗是犬中的勇者,它们若战上一场,精彩程度自不必我去多说。”
众人闻言,纷纷饶有兴致地盘算起来,修罗受了伤,而“金将军”却是精神抖擞,并且还身穿护甲,看样子还真能与之一战。虽说如此,仍有不少人觉得这就是一边倒的赌局,修罗必胜没什么悬念。
陈梦悠冲王争打了个哈哈:“王公子,现在若是怕了,不赌也无妨。”
“本公子从不知‘怕’字怎么写。”王争重重哼了一声,“不消一刻,你那只鸡,就会成为我修罗口中的吃食。”
陈梦悠不再言语,而是朝中年执事使了个眼色。
中年执事会意,对众人哈哈一笑说:“这一局实是得二位公子的雅兴,诸位才得以大饱眼福,这也是我角园自成立以来的第一次异畜相斗,诸位不要错过这大好的机会,若想入局者,现在便可下注。”
李金楼也觉得有趣,想看看鸡和狗到底谁斗得过谁,反正办执照的钱已经追回来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就在这时,李全从人群中挤到自己身边,讳莫如深地一笑:“小子,你运气不错,这是一场只赢不输的局,要不要试试?”
“只赢不输?”李金楼冷笑一声,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刚想到这,又听那中年执事喊道:“还有下注的吗?”
李全也打了他一巴掌:“这种送到眼前的钱还不赢,你是不是个呆瓜?再厉害的鸡也是鸡,如何斗得过狗?那修罗产自岭南一座神秘小镇,汉朝皇宫里豢养的斗犬皆产于此。你别看它体形不大,却异常彪悍。它的皮毛形如沙砾,就像盾牌一样坚韧结实,此犬天性好斗,你别看那鸡装模作样,多说一个照面,便会成为修罗的口中吃食,这时不下注,还要等到猴年马月呀?”
李金楼抱着膀子,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李全骂了一句,便不再管他,而是以“一赔十”的注码,押修罗胜。
很快,赌场的档手统计出押修罗获胜的赌客高达七成。
“还有下注的吗?”中年执事冲着众人再次喊道。
的确,异类相斗,在角园还是头一遭,以后有没有还不好说。这种不一样的刺激恰恰是赌客们热衷寻求的。转眼间,又有一些深思熟虑的赌客下了注,赌修罗获胜的人竟已高达八成。
看着眼前的情形,李金楼不免动摇了。再一想李全的话,如果真的只赢不输,就按“一赔一”的赔率计算,就可稳赢300文。这样一来,执照的钱就不用自己出了。一想到这,李金楼开始跃跃欲试了。
突然,他瞥到了李全的残掌。
脑海里灵光一闪:赌鬼和成功者最大的区别就是意志力。李全之所以成为李全,就是因为他是个意志力薄弱的人,经不起外在的诱惑。算了,我才不要和那个赌鬼老爹一样!
李金楼咬了咬牙,比赛的结果也不看了,万一忍不住下了注,到时后悔药可没有地方买。
他刚转过身,却碰到了来寻自己的李时悦,李时悦忙把见到程小蚁的情形说了一遍,待得知交到龙府银号的保证金无法退还的消息时,不由再次迟疑起来。除了办执照外,今后用钱的地方多了,搞不好还要再缴纳一笔保证金……
“还有下注的吗?”
李金楼看了看手里的三个筹码。拼了!机不可失,就赌这一把。
想到这,忙叫道:“等一等!”
他掏出三个筹码,忽然想到程小蚁的100文钱还在自己这里,忙让李时悦兑换成筹码,并低声告诉她把全部的赌注押在哪一方。
李时悦皱着眉头,十分不情愿地说:“哥,这能行吗?”
“你手气好,肯定没问题。”李金楼用力点了点头。
“好,下注已毕——比赛开始。”
就在此刻,陈梦悠的目光竟然望向王礼,两个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个不同寻常的瞬间,根本没有人注意。
王礼看似不经意地拍了两下修罗的鼻子,松开铁链,另一边的灰衣随从也放出金将军。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一鸡一犬,就像蚊子叮在血上一样。
金将军脖子上的羽毛根根竖起,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一声啼鸣。修罗听到鸣叫之声,居然后退了一步。金将军又叫了一声,猛地扑向对方,如剑一般的利爪居然划破了修罗的耳朵,修罗晃了一下脑袋,猛地扑向金将军,开始了反击。
场外众人不约而同惊呼一声,似没料到金将军如此勇猛。
李金楼蓦然觉得,修罗的速度好像比上一场慢了许多。
金将军一跃而起,躲过了修罗的进攻,随即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势。修罗反击了两口,皆因金将军穿了金属甲胄,而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金将军愈战愈勇,只见它时而翻滚,时而用坚硬的喙部猛烈啄击,时而用翅膀拍打对方,渐渐竟将修罗逼入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