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我不能来吗？”女孩潇洒的推了推墨镜，整个人看起来酷极了，和她甜甜的声音一点儿也不符合。
傅子舟有点无奈，“不怕碰见余成了？”
一提起司余成，女孩立马就怂了，小心翼翼的拉下墨镜偷偷瞟了两眼，确定没看见其他什么人影，这才松了口气。
“这不是没人嘛，”她嘿嘿一笑，把墨镜摘了下来，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票呢票呢？”
“先去办公室等我一会儿，”傅子舟敲了敲她脑袋，“我可没你那么闲。”
女孩乐颠颠的“哎”了一声，朝傅子舟招招手就熟门熟路的往里走了。
看样子没少来。
傅子舟哄走了女孩，一回头才看见安安静静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元淮。
一看见他，傅子舟就想起来昨晚这人的黏糊劲儿，顿时有点头疼。
他这是什么表情，这家伙又怎么了？
他奇怪的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元淮，莫名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氛围。
还没等傅子舟斟酌好该说什么岔开这个别扭的气氛，元淮就率先开了口：“哥。”
“……有话就说，在公司别这么叫我，”傅子舟飞快的看了一眼那双蓝色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和大家一样叫‘傅总’。”
元淮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乖乖的改口补了句“傅总”，傅总高冷的“嗯”了一声，点点头就要往楼上走。
走了两步又想起来这人杵在这儿的原因，回头看了一眼，这人果然还没走。
“刚刚喊我想说什么？”他揉揉眉心，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元气满满起床工作的样子，反而更像是失眠了一宿。
元淮摇摇头，他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傅子舟忽冷忽热的态度实在让他捉摸不透，他摸不清傅子舟到底是什么意思，又到底想表达什么。
“没有就去你休息室，我让秦遂给你安排了几个工作，”眼下的淡淡乌青显得他比平日憔悴的多，“你最近档期还是很满的，没事就别乱跑了。”
就算眼神从元淮身上离开了，傅子舟还是能感受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身上，仿佛看了几辈子那样的难舍难分。
傅子舟实在煎熬不住，直到上了楼梯又走入拐角，这才感觉那灼烧感消失了。
大脑仿佛有什么感应一般，又调出昨晚的噩梦，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着梦里他声嘶力竭的呼喊。
*
“元淮！元淮！！”
傅子舟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前面那个黑色身影，他只感觉嗓子已经干涩生疼到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可他还是用尽全身力气、一如既往地重复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哥——”
“元淮！小淮！我在！你在哪儿！”傅子舟听见元淮模糊的呼喊，心顿时揪了起来。
但视线所及处依然没有任何身影。
*
傅子舟烦躁的揉了揉后颈，长出一口气，仿若身临其境一样的急促呼喊震的他头皮微微发麻——他几乎已经看见那血泊就在眼前了。
眼前一阵阵发黑，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连带着双腿也微微发软，傅子舟刚扶上墙边，就撞见从练习室匆匆出来的司余成。
他应该是刚结束舞蹈练习，领口都被汗浸湿了一片，正好洇出一圈深色的痕迹，衬得他皮肤更显白皙。
司余成在私底下其实不怎么爱笑，但他好像无论如何眉眼里都带了点笑意，总给人一种无形的亲近感。
因为档期太满又人气太高，他待在公司的日子屈指可数，更别说像今天早上一样和秋鸣宛打闹了。
此刻还能碰见他，更是百年难遇。
“傅哥？你这是怎么了，”他一眼就看出傅子舟的不对劲，三两步上前一把扶住他，“没事吧，要不要我——”
傅子舟骤然紧了紧他手腕，轻轻摇摇头，声音也有点沙哑：“不用，我没事……你别忘了等会儿的棚拍。”
司余成从没见过傅子舟这样，一时也摸不清他到底是怎么了，又见他身体不舒服还惦记自己档期，心下突然一软，只好点点头，“我记得，那我扶——”
“不用，”傅子舟轻轻挣脱司余成扶着他的手，终于缓过来一点，“我就是没睡好，突然头晕……别到处乱说，我好着呢。”
司余成“啊”了一声，“我不乱说……傅哥你放心吧，你也多注意休息啊，别工作太累。”
傅子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终于压下了那突如其来的眩晕感，摆摆手打发了一步三回头的司余成，一个人扶着墙静静地站了好久好久，这才消失在走廊拐角。
元淮静静地站在傅子舟视线盲区的楼梯口，默默的目睹了全程。
他低头看着指尖，想起昨晚那个奢侈的亲昵，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有点无力，有点茫然，有点不知所措——还有他隐秘的期待和欢喜。
“哥……”元淮看着傅子舟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你到底在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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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行……再见。”司余成垂眼安安静静的听着，又礼貌的道过别，这才长出一口气，又拨通了另一个。
“过来吧，我在休息室等你，”他仔仔细细的挽好袖口，眉眼露出点真实的柔软，“……工作这种事都能忘？等会儿咱俩要一起录节目。”
秋鸣宛被三四个妆造师围着，正在加紧做造型，声音听上去都有点模模糊糊的，“没忘！我知道我知道，我马上就好了！橙子你再等我一会儿！”
电话那头的司余成叹了口气，看起来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你快点啊。”
手机“嗡嗡”两声发来了一条消息推送，司余成正在看台本，象征性地匆匆扫了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名字，他忍不住跟着念出来，“舟行文化第二春……”
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标题？
这两天网上有关舟行文化的娱乐新闻几乎都是在说元淮这个骤然升起的新星，又是热搜又是采访，还有早上刚加急剪出来的联欢会视频。
不止是采访视频，团建联欢会视频一出来也被无数网友反复分析品读，但能断章取义的黑料实在少之又少，舆论自然一边倒。
甚至已经有粉丝在各大营销号微博下控评科普了，更别提什么超话、后援会等等，几乎一夜之间就建立起来了。
单看粉丝群体的完善度，元淮就像是混迹多年的老艺人，哪里还像一个三天前才签进舟行文化的新手？
司余成也是这么感叹的，昨天的团建联欢会他虽然没怎么参与游戏，但在台下也和元淮聊过几句。
成年人的社交无非就是象征性的添加联系方式，互道寒暄后谈论共同公事——这是最迅速的熟络办法了。
司余成盯着屏幕上的视频缩略图看了半晌，指尖堪堪悬空在不到半厘米的屏幕上方。
元淮这个人倒真的挺有趣的，他默默的想。
指尖刚下滑切出聊天框，点进元淮的页面却犹豫了，傅子舟和元淮的小道消息他也听过——全公司都在讨论，他要是不知道才奇怪呢。
“那傅哥这算什么，护崽？”司余成被自己的用词笑到，想了想还是给元淮发了消息。
“热搜榜的头条消息你看了吗？第、二、春？”
司余成乐颠颠的搅了两句逗弄元淮，又觉得不满足，切去另一边嘲讽了两句秋鸣宛，这才心满意足的退出来安安心心看台本去了。
手机放在上衣外套的内袋里，嗡嗡的振动声被淹没在微弱的衣料纤维里，元淮根本就没感觉到。
他指尖轻轻抚过门板，委屈又不甘的看了一眼。
“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