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明媚看着于心婉离去的背影,十指用力收紧,又一个跟她作对的!
石明媚不动林水云,一来是因为叶风对她有特别的保护,她无法下手,二来叶风对她并无任何男女之情,她永远都成不了气候,但这不代表着其余人她石明媚也动不得。
石明媚脸上升起危险的笑意,她已经三十出头了,她的年华已经熬不起了,她必须赶紧给叶风生个孩子,才不枉她这一生。
而府上这些绊脚石,都是她一一清除的对象,这一次是六房,下一次……就是七房于心婉!
长歌正闷在自己房间内,怔怔地对着镜中丑陋的自己发呆,这种媚药导致的浮肿,要七日才能消下去,叶风忙着给她找夫婿,为了不让她这个丑样子传出去影响嫁人,愣是将她关在房间里,四周派了人守着,她连飞都飞不出去。
叶风回来,对她的规矩也多了起来,落落不敢再同她睡一屋,只能时不时来看看她,陪她说会儿话。本来前几日长歌还闹腾,前两日落落被那十板子打得奄奄一息,长歌心都揪到了一起,不敢再瞎折腾连累了落落,只得老老实实地在房间里呆着。
门口响起一阵嘈杂,长歌疑惑,这几日除了落落和二姨娘,没有任何人来过这里,可是她们两人来都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长歌疑惑地打开门,见是于心婉,样子有些狼狈,她背上还背了一个浑身湿答答的人,有些吃力地站在门口的台阶下。
长歌定睛细看下,才发现她背上耷拉着脑袋的人是落落。
“落落!”长歌心惊,快步上前将落落接下来,问于心婉道:“七姨娘,落落这是怎么了?”
“先进去房里。”
两人将落落扶进房里,长歌掠开落落脸上湿漉漉的头发,才发现她脸上一片青紫,嘴角还挂着血渍,整个人奄奄一息。
长歌心里揪着疼,脑子还算清醒,赶紧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衣服来替落落换上,看着落落苍白虚弱的样子,咬牙不让自己哭出来,颤着声音问:“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她的伤是谁打的?”
于心婉从湖中将落落救起,累了一路将她背回东院来,体力还有些透支,一边查看落落的伤势,一边道:“这府上还能有谁,你不是心知肚明吗?”检查一番后,于心婉松了口气,“没什么大碍,修养两日就能好。”
长歌心中怒遏不止,重重一掌拍在床栏上,“她们居然还敢动落落!”以往这群女人动过落落后,长歌都是狠狠地还击回去了的,她以为,只要落落不去招惹,敬而远之,是能够安生的。
于心婉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四姐连头与身子都分家了,一个小丫鬟,又有何不敢动的,何况,你不会不知道她们真正想动的是谁,落落只是给你个警告。”
长歌闭上眼睛,狠狠一耳光扇在自己脸上,俯身抱住落落,“对不起,对不起我总是连累你……对不起……”
两日后,落落好转醒来,恰逢于心婉前来看望。
这两日,于心婉无事便会来这里陪着长歌,长歌与落落的感情,仿佛就是当年的自己和芳沁,一同长大,名为主仆,实为患难相依的姐妹,长歌心底的难过,她感同身受。
落落半靠在床上,还有些虚弱,见于心婉进来,挣扎着要下床,“落落谢过七姨娘救命之恩……”
于心婉慌忙将她按回去,“躺着吧,”既而自嘲,“我也不过是闲得慌,为自己徒生事端。”
正在倒茶的长歌闻此话手上一顿,转而轻笑,将手中的茶水递过去,“七姨娘宅心仁厚,遇事总能逢凶化吉。”
于心婉淡淡地撇开头,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我是同落落说句玩笑话,她们要对付我,迟早的事。”
长歌看向窗外,风一阵一阵刮过光秃秃的枝头,原来冬天真的来了,不过长歌这几日总在屋子里待着未觉察,她脸上的浮肿还未消下,今日正好是第七日,明日便能恢复正常。
于心婉坐了一阵便起身告辞,“既然落落已经醒来,我就不多打扰了。”
长歌也未挽留,起身送她至门口,突然想起兰笙的嘱托,这两日因着落落昏迷的事,她便没有去想太多,可是现在说也不是时候,屋子周围那么多人守着,人多嘴杂。
前几日,长歌还专程让落落去打听了于心婉如今的情况,她过得并不快乐,身边新来的丫鬟说,她常常会在半夜惊醒,每早整理房间的时候,都会发现她睡过的枕头被浸湿一大片……原本这两日看着于心婉,还觉着她似乎过得挺平静,长歌困惑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兰笙临死前的期盼,害怕打扰到她平静的生活,直到方才,她看到自己与落落手拉手亲切的说话时,长歌不经意的转头,撞破她眼底深深的孤独与自责,唏嘘不已。
原来,她的平静都是装出来的!
“七姨娘,”长歌叫住已经走出去几步的于心婉,“晚上见。”
见于心婉疑惑地看着自己,长歌又道:“石林、小屋、翠玉、木簪……”
于心婉身子猛地一震,瞪大眼睛看着她,长歌眼神清澈干净,坚定道:“七姨娘,你信我!”
良久,于心婉才点点头,脚步有些蹒跚地离开。
长歌回到房间,落落已经自己撑着下床了,长歌又是心疼又是气,“你不好好躺着乱动什么?”
落落腼腆地笑,“若是让老爷撞见,又该说我们没规矩了,落落知道小姐心疼我,可是府上现在多少人盯着要害你呀,落落不能给小姐添麻烦……”说到这个落落突然想起来,抓着长歌的手道:“小姐,六姨娘扎了小木人要害你。”
“巫术?”神神鬼鬼的玩意儿,长歌才不信,倒是联想到什么,看着落落,“是六姨娘将你推进湖中的?”
长歌出不了门,这两日只顾着担心落落了,知道推落落下水的就是那几房坏心眼的姨娘,倒是不知究竟是哪一个。
落落点头,长歌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颊,“委屈你了。”心底暗暗发誓,她一定会让伤害落落的人付出代价。
午饭是林水云和她身边的丫鬟送来的,林水云打开食盒,一边道:“我问了大夫,这些菜消浮肿,吃了脸上能快快好。”
长歌一闻味道便知是她亲手做的,心里一股暖流,“辛苦你做这些,二姨娘,你为我费太多心了。”长歌由衷地道谢,要拉着落落一起吃,落落不肯,林水云看出她的拘谨,笑道:“落落,我们俩都是最早进叶家的,就别同我见外了,赏我个薄面,坐下来吃两口吧。”
二姨娘都发话了,落落也不好意思再拒绝,赶紧一屁股坐了下来,甜甜地对着房间里的几人笑,二姨娘人好,对待下人又没有任何的架子,落落原本在她面前一直也未守过规矩,不过最近几日接二连三地挨打挨怕了。
“二姨娘,”长歌吃着饭,含糊不清地问道:“我最近一直待在房里未出去,府上这几日可有出什么大事吗?”
“最近老爷正忙着为你挑选夫婿。”
“除了这个呢?”
林水云摇头。
长歌心内了然,落落被人推入湖中差点淹死,这么大的事在府上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那几房作妖作祟的姨娘可真够能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的。
长歌从来都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何况,她们这次还险些害落落丧了命。
长歌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林水云,一脸委屈道:“二姨娘,我遇到些事有些害怕,你能不能帮帮我?”
看着长歌的样子,林水云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了长歌?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落落嘴里嚼着饭,也抬起头来看着长歌,长歌将落落的另一边脸转过去对着林水云,上面的青紫还未完全褪尽,依旧清晰可见。方才落落一直是好的那边脸对着林水云,所以她未瞧见。
林水云吃惊不已,“落落这脸是怎么了?谁打的?”
长歌一脸的委屈与无辜,“落落这些日子可没少受苦,先是因为我挨了板子,前两日又白白被人教训一番,还被人推入湖中差点淹死,多亏落水的地方离西院近,七姨娘听到动静才将落落救下,可这么大的事府上连一点风声都未传出,二姨娘,我见不到爹,否则我一定要去向爹讨一个公道。”
林水云听罢脸色苍白,“什么人这么胆大包天?”
“何止胆大?”长歌声音透着无奈,“落落不过是无意中听见了她扎小人害我,就要杀落落灭口,心肠如此歹毒……”
“什么?”林水云惊声打断,“扎小人害你?你是说府上有人使巫术?”
长歌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般,惊慌地捂住嘴,“不……不是,是我说错了……”
“长歌你别怕,你知道什么就说……”见长歌咬着嘴唇不断地摇头,林水云转向落落,“落落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落落看明白小姐的意思,咽下口中的食物跟着道:“是三姨娘说的,她说她亲眼看见六姨娘的枕头下放着贴有小姐名字的小木人,上面还扎满了针,我当时很生气,后来……后来我就被人推进湖中了……”
“太不像话了!”林水云怒道:“难怪她前两日匆匆忙忙收拾东西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