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先生,您母亲之前中风所以现在动作不方便是正常的,这个需要多做训练,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
什么?中风?什么时候的事情?
明明我走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
我站在诊疗室的门口,看着医生对牧南行说着,牧南行眉毛拧的很紧,“知道了,能开一点药吗?这样可能会好的快一点。”
“能开药我们就开药,但是这样的情况不是能开药就会好的,你母亲的情况比较特殊。”
牧南行一脸愁容地站在诊室里面,他的身形和前两天比起来,显得有几分没精气神,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我注意到他胳膊上缠着的厚厚的纱布。
这是那天被哥哥打伤的吗?
到现在还没好?
我的心猛地揪住了,却逼着自己不要心疼。
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牧南行和自己已经没有未来了,这样痛苦只会是自己徒增烦恼!
但是有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放弃的,越是这样想,心里就痛的越来越厉害!
“江舟?”
!!!
我慌乱地抬起头,发现牧南行朝我这边看了过来,眉色里带着些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放下了东西准备追出来的时候,我不带犹豫地转身,加快了脚步往医院出口的方向走过去!
我答应过哥哥的,不能和他再有瓜葛 ,下次遇见就是陌生人,我不能辜负哥哥的信任!
但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
是不是离得远一点,看不见,感受不到了,就不会心疼了?
思及此,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江舟!”我听见了牧南行在叫我。
可是我已经不能回头了。
————
牧南行一路追了出来,追到了医院的门口都没有看到江舟的身影,一个人站在门口,彷徨不知所措。
他……刚才明明就看到了江舟。
他可以认错人,但是江舟,他是断断不会认错的!
这两个月来,他日思夜想的就是江舟。
想到这里,他就像是被人揪住了心脏,喘不上心来,心噗通噗通地跳着,连理智都快要跟着撕 裂了。
出了医院把母亲送回了家,牧南行去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父亲。
父亲是在两个月前突然病倒的,本来年纪就大了,正好碰上了牧氏集团的变革,多日的忙碌下来,身体扛不住,在某天晕了过去,顺带把母亲吓成了中风。
医生说他是脑出血,手术也做过了,但是效果不理想,就在这几个月了,母亲知道了,整天以泪洗面。
他靠在床边,沉沉地叹着气,病床上的父亲还是没有任何意思,他捏住他皱巴巴的手,放在脸颊旁,还能感受到他手上残存的微微温度。
他还记得父亲从前是一个很严厉的人,要求他总是什么事情都做到最好,奈何当时的他还不懂父亲的良苦用心,总觉得过分他过分严厉,还时常和他对着干。
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地傻。
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
“爸……”他摸着他的头,“我现在在努力了,牧氏我会撑起来的,不会倒的,我倒了,牧氏都不会倒的,您什么时候,起来看看啊……”
“我还等着您和以前一样挑我刺呢,这次我不会和你顶嘴了,妈还在等着你起来,你走了,妈怎么办?妈一辈子就跟着你,没了你,你让她怎么办?”
说到这里,牧南行的心头酸酸的,眼睛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准备夺眶而出,他吸了吸鼻子,硬是把这种感觉给生生压了下去。
末了,他起身嘱咐了保姆一句,开车回了别墅。
自从父母生病以来,他都在老宅里住着,这还是他这段时间第一次回自己的家。
一个曾经有过她的痕迹的家。
大火之后,他找人把房子重新修缮了一遍,可是房子修好了,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没了她,牧南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挖走了一样。
他在玄关处换了鞋,刚把鞋放进鞋架里的时候,却猛地听到了一阵声音。
“阿牧,你回来了,我做好饭了,你快来吃。”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头,视野尽处,他居然看到了他的小姑娘笑眯眯地坐在桌子前,面前摆着四五道家常菜。
牧南行顿时怔杵住了。
他痴痴地上前,“江舟?”
“阿牧,你愣在那里干什么啊?快过来,再不吃饭都要凉了!”
他快步走到了桌子前,伸出手想把人搂到怀里的那一刹那,眼前的人化作幻影,连同桌子上的菜一同消失了。
牧南行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半晌之后喃喃低语,“原来是假的。”
可是为什么假的这么真实呢?
明明这里哪里都没有她,但是又哪里都是她!
走到客厅可以看到她躺在沙发上看小说。
走到楼梯可以看见她趴在楼梯口朝着他痴痴地笑着。
走到卫生间可以看见她正对着镜子对一个痘痘焦虑。
而闭上眼睛之后,一切消失在尘土里。
像是一记闷锤打在他的心上,痛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们的房间里还摆着那张她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上面有一行小字。
即便生生不见,愿你岁岁平安。
他认得出,这是她的笔记。
他是个很少哭的人,但是那日拿到离婚协议书的时候,他哭的像一个孩子。
他知道,他真的把他的女孩子弄丢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天,他叫酒店的前台拿了十几瓶烈酒,一瓶瓶地往嘴里灌!
可是偏偏,怎么都灌不醉!
为什么,明明一醉泯恩仇,可是偏偏就不让他醉!
最后他喝得上吐下泻,被工作人员拉去医院洗胃,可他全程都是清醒的。
在场的所有的医生都记住了有个叫牧南行的男人半夜酒喝大了来洗胃。
这还是头一遭有人因为喝多了来洗胃,来的时候,手里抱着瓶子不肯松手,偏说这是他的舟舟……
他还记得那张床上,江舟曾经放下尊严,脱得一 丝 不 挂等着他,可是他呢,转头就骂她,骂她东施效颦,这辈子都配不上夏微蓝!
头痛的厉害,无数的回忆潮涌一般地涌进了他的脑海里。
牧南行才发觉,他们之间好像根本就没有和平的时候,满是伤害,折磨。
和痛苦。
“畜生,牧南行,你就是畜生!”他咬紧后槽牙,那力道仿佛仿佛要把一口牙给崩掉,一遍又一遍狠狠地锤着自己的胸口!
“畜生,你知不知道你是畜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