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牧南行整个人还都是浑浑噩噩的，对她说的话仍有存疑。
可是那一刻，却又有一种未名的感觉浮了上来，他像是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
当初是陆离告诉他没救了，之后也是陆离把江舟带走了。
所有的事情汇聚在一起，就成为了巧合，这样的巧合让人不寒而栗。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一个电话打给自己的助理，“帮我去查一下江舟的事情！”
助理那边很快回了话，“牧总，查过了，江小姐之后没有再进行过任何一次肾移植手术。”
也就是说，现在江舟身体里的肾是他的。
想到这里，他非但没有任何悲伤，反而心里有了一丝雀跃。
他终于有机会，把江舟绑在身边了，
哪怕是用最无耻的手段。
“爸比，你在干什么呢？”
思思探了个小脑袋往里面望，牧南行坐在书桌前，看到思思的那一刻，身子一顿。
他差点把这件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自从被那个女人点播之后，他每每看到思思心里都会浮现出那两个人的身影。
越看思思就越像江思齐！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里冒冷汗。
江舟他要，思思他更不可能放手。
但若是江舟发现思思——
他顿时有些头痛，心里只剩下了一个主意。
他把思思叫到跟前来，小姑娘扑闪着葡|萄般大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他，有些困惑，“爸比？怎么了？”
牧南行一把将孩子抱到自己的腿上，温柔地抚着孩子的头，淡淡地出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思思，爸爸现在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思思闪着小眼睛，挺天真的，“怎么了？”
“思思现在长大了，要学习好东西了，爸爸要把你送出去上学，怎么样？”
思思的眼神瞬间就变了，扒拉着牧南行的胳膊，“爸比也去吗？”
“爸比工作忙，不能去，我要安琪阿姨陪你去好吗？”
本来就在压制着自己情绪的小姑娘一听到牧南行不能陪自己去，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感一下子崩了出来，“为什么？能不能不去？”
思思从小就听话，就像是现在，也只会蹲在牧南行的脚边小心翼翼地嗫嚅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爸比——”
她委屈地出声，“我不想去，我想陪在爸比的身边。”小眼睛扑闪扑闪的，玻璃似地瞳仁闪着泪花，喃喃道，“爸比，我不想去，我不想离开你。”
牧南行闭上眼睛，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心肝都要碎了，抱起思思，贴着她的小脸，“思思，没多久爸比就接你回来，你好好学习，爸比会去看你的，好不好？”
小姑娘的脸软绵绵的，白中透红，漂亮极了。
若不是怕江舟知道后，自己就会永远地失去思思，他也不愿意，他恨不得把这个自己从小宠大的小姑娘永远地捧在手心，十年，二十年，哪怕是七老八十，他都要永远宠着她。
思思知道自己再坚持已经没有任何意思，抬起红肿的眼睛，声音很小，“那爸比什么时候来看我？”
“爸比每个月都来看你一次。”
思思没再说话，人小，但是懂得多，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小手抓着门框，死死地压着情绪，“爸比，你是不是想和江阿姨在一起，再生一个小宝宝，不要思思了？”
牧南行别过脸去，眼里有晶莹的东西在晃动。
“怎么会呢 ？怎么会不要思思，思思乖。”
他甚至连看都不敢去看小姑娘。
好像看一眼，就会加重一点罪孽。
思思没再说话，一个人回了房间。
那天晚上，牧南行在书房里坐了许久，迟迟没有动身，良久之后，他给助理打了电话，“帮我一个忙。”
————
这两天，景泰正在加班加点地给陆离定制治疗方案，陆离的腿经过初步治疗，已经好了不少，就等着下次手术了。
“我就说一定能成，这要不相信我，那你就只能相信神仙了。”景泰说着开了两个药方递给他，“拿着，吃这个药，没什么事情的话，三天之后开始禁食，然后做手术。”
说完，景泰拿着东西准备离开。
我正好进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景泰怔了一下，眼神里透着不明的情绪，盯着我，“有事？”
“这个方案有几成的把握？”
景泰摸着自己的下巴，“没什么大问题，百分之八十，肯定能让他站起来。”
自己的徒弟，他还是有这个把握的。
就算是没这个把握，他也一定会上。
我这才舒了一口气，“那就行。”
景泰点点头，目光落在我身上，来回看了几遍，清亮的眉眼倏地一下沉了下去，“怎么了？”
他摇头，“没什么。”
说完，他就离开了。
房间里一阵安静，连窗外的鸟鸣声都可以听得清楚，晨晨一早就被顾西洲带过来，说是小孩子闹，可以解烦，这会，晨晨正抱着绘本坐在窗边看着，认真不曾挪眼。
陆离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温温柔柔，修长的手指指向绘本上的内容，遇到晨晨看不懂的地方，就解释给他听，听完之后，晨晨就会乖巧地说一声“谢谢。”
一大一小，坐在那里，浅淡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很是温馨，静谧美好。
陆离是喜欢孩子的，也是一个足够耐心的人。
是一个被世间所有美好堆砌起来的词。
“陆叔叔。”晨晨读到一半突然抬起头来，小眼睛里透着光，陆离低头揉了揉他的脑袋，“晨晨小朋友有什么问题？”
晨晨叹气，老成到，“是不是所有的爸爸都会和陆叔叔一样，这么温柔？”
他最后撅着嘴，有些渴望，“那陆叔叔能不能做我爸爸啊？”
这句话一出，我笑得藏不住，开玩笑道，“你妈妈同意吗？”
陆离也跟着笑，“晨晨小朋友很喜欢陆叔叔？”
“当然喜欢了，但是妈妈喜不喜欢就不知道了！”
“但是我想要一个和陆叔叔一样的爸爸。”
小孩子最是童言无忌，说着最戳人心窝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