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封停云起身，“喝水吗？我给你去倒水。”
他刚起身，那双手就再度抓上了他的手，“蒋文在哪里，你又是谁！我为什么看不见了，为什么！”
瞬间，封停云的脚步停住 ，手上的杯子“啪”地一下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
……
“怎么会这样？”
“这样的情况之前从来都没有过的。”
几个医生站在许霭的病床前，封停云坐在床边抱住了床上的姑娘，许霭还在他的怀里不停挣扎，一直说着要见那个蒋文！
甚至，说她是可以看见的。
魏医生看了眼封停云，有些挣扎，征求他的意见，“封医生……”
封停云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同意了，“打吧……”
镇定剂从她手上的留置针进入了她的身体，许霭狂暴的心情也在慢慢的平息，直到最后，睡着了。
封停云轻轻地将她放下，手指不经意地划过她的眼睛，眼睛旁边有很多抓痕，刚才，许霭疯了一样地抓她的眼睛，硬要说自己是可以看见的，封停云生怕她再把自己的眼睛抓坏了，才不得已掌控着她的行动。
他看向魏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医生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带着一群心理科专家会诊，最后猜得出来结论，“精神分裂了。”
“准确来说，是意识共存。”
“精神分裂是分裂出一个不存在的意识，可是，许女士的意识里，两个意识都是真实存在的，之前有说过，心脏可以存储记忆，现在看来是被证实了，曾经的记忆变成了许女士身上的另一个人格。”
若是这件事情放在几年前，封停云可能觉得魏医生是疯了，连魏医生都不会想到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可是现在，这样荒谬的事情就真实地发生在他们 身边了。
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去专门写一个论文，然后拿奖了。
“现在有什么办法？”
“这个不清楚，说起来可能有点玄乎，如果是普通的精神分裂，吃药压制，可是现在，这样的想法明显是行不通的，而且，真正属于许霭的人格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况且，我们的医学水平没有达到可以祛除人格。”
也就是说，她会一直这样下去。
“我知道了。”
他没有办法，谁都没有办法，他们都在期待着一个奇迹。
封停云喉咙痛的厉害，束手无策的感觉，很不好受。
“院长。”他正在做着一个很艰难的抉择，“我明天回提交辞呈。”
“你说什么？”院长怎么都没有想到封停云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连在场地的医生都难以想象。
“你知道你是多么厉害的医生吗？很多人还等着你救命呢，你要是再钻研下去，在医学上的成就不可估量！”
他们医院已经失去过陆离这样一个优秀的医生了，他不想再失去了。
但是封停云好像已经做好了决定，“连我自己爱的人都救不了，我还有什么信念去救别人？”
“可是……”
“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院长不用劝我了。”
院长气得叹气，看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离开了。
一群医生跟在他后面，“这封医生……”
一个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这样的事情没有降临到他们的身上，他们不管说什么，都是无用功。
“一个个都为了爱，当初陆医生也是——“
“一群人整天没个抱负，整天沉溺在情情爱爱里面，一点都没有大局观念。”院长素来和蔼可亲，今天说出这样的话，看起来是真的被气到了。
“那……院长，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院长心里堵着一口气说不出话来，“举全院上下之力给他治呗！联系一下国外的医院，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这样罕见的病，一定能迎来那些专家的关注。”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下午的时候，许霭睡了一觉，封停云这才有机会出来，站在走廊上，垂着头，忽然忘记了自己曾经想要做医生的原因，好像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拯救苍生的。
他没有那么大的胸怀去拯救苍生，他只希望，自己爱的人可以一直活下去。
忽的，一双皮鞋落在他的眼底，他抬起沉重的眸子，看到了陆屿舟，他的神色也明显地难看，“怎么样了？”
封停云摇摇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呢？”
他昨天听厉景淮说了那件事情，只是他昨天一直在给许霭的手术做准备，没有时间去问陆屿舟。
陆屿舟靠在墙上，“分了。”
“我不可能接受——”
他坚定的样子却让封停云笑了，他不明白，“你笑什么？”
“我和许霭在一起的时候，家里人都不同意，不仅仅是因为许霭是保姆的女儿，更重要的是，许霭的母亲曾经勾引过我父亲，我父亲本就不是什么正直的人，后来，他们逼我，但是我从没有因此妥协过，后来，我母亲也因为这件事情导致病重，离世了。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把我母亲的死怪罪在许霭的头上。”
封停云道，“那些是他们的事情，我只管爱。”
凭什么要因为他们的恩怨就阻止了他爱的权利？
陆屿舟靠在他旁边，“我比你复杂，没那么简单。”
“复不复杂，都是一个问题，你爱不爱她，爱她就去争取，不爱了，那你对她的爱也不纯粹。”
陆屿舟转头看他。
封停云和厉景淮不一样，厉景淮对陆屿舟是崇拜，厉景淮是陆屿舟捡回来的，但是封停云不是，他们两个人更有惺惺相惜的感觉，相处之间也更像是朋友，什么都可以说。
陆屿舟没有反驳封停云的话。
封停云也不再提起这件事情，“对了，我辞职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会带着许霭到处去逛逛，当年，许霭母亲去世之前，提过一个人，我想去找一下，说不定是许霭的父亲，也算是圆了她小时候的念想。”
许霭是她母亲未婚先孕生下来的，听说，随父姓，后来又不知道为何，许霭的母亲带着许霭来到了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