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牧南行的声音突然从我身边窜了出来,我杵了半晌缓过神来,目光在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堡里游离了一会儿,摇头道,“没什么想吃的,不用在意我,你自己准备就好,都是朋友不用太客气。”
我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他的手机上。
刚才在医院时,那个电话是陆离打来的。
陆离怎么会突然给牧南行打电话,我有些不明白,眼下的情况自然也不能自己问。
正巧这个时候,那个女人给牧南行打了电话,让他明天去参加劳伦斯家族的派对,这个女人还是贼心不死!一心一意想要撮合两个家族。
牧南行拒绝道,“母亲,江舟在这里,不太方便。”
不等他说话,我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你去吧,我只是你的朋友,不能因为我让伯母失望。”
他坚持,“你的病还没好,我不能——”
“我只是失忆了,不是变成三岁小孩子。”我反唇相讥道,牧南行扭不过我,只好妥协,“那行,明天你和我一起去。”
我早就猜到了,他不会轻易把我放在家里,正好,我也需要用当下最好的伪装和那个女人交谈,得想办法从她身上拿到一些证据!
一些足以毁灭她的证据!
电话那头,那个女人知道我要去,也没什么表示,大概是觉得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傍晚的时候,我借故出去了一趟,买了一些防身的小工具,外加一只录音笔。
我出门的时候,牧南行煞有介事地看着我,只说了句“注意安全。”
再没有说什么,他有心事。
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进了书房,在书桌前想了很长时间,还是拿出了手机,打了电话过去。
“陆离吗?”
电话那头轻轻一笑,像是一切都已经了如指掌,“你还是来联系我了。”
“在决定要不要合作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牧南行盯着自己森白的骨节犹豫了许久,才开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他所不明白的,那个女人她已经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陆离只回答了他一句话,“一旦到了顶峰野心也会跟着膨胀。”
“不单单是这样吧,陆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陆离的回答实在是太笼统了,他根本就不可能轻易相信。
陆离往身后的椅子上靠了靠,修长的指尖抵着一份资料,一推,“你有真正了解过她吗?”
“嗯?”
“中世纪前,古恩希尔德家族的祖先来到欧洲,推动了中世纪的结束,而在中世纪之前,统治着整个欧洲的旧贵族——温莎家族,当然这个家族在中世纪结束之后就被认为是罪恶的家族,他们的后代也被认为是罪恶的后代,在某一天,这个家族突然消失了,改名换姓,从历史上失去了痕迹。”
牧南行好像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他们想要蛰伏,重新来过?”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你好像在说什么天方夜谭一样。”牧南行听得不屑地笑出声,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神话。
“你是想说她是温莎家族的人?”
他明明记得她来自一个比较末流的家族——霍华德。
忽的,他手机震动了一下,陆离发了 一份资料到他的邮箱里。
他半信半疑的点开了那个邮箱。
“这是?”
邮箱里是一则古老的信息。
是对于突然消失的温莎家族的探索,还有一份百年前的手稿。
手稿上记录的是家族的一些机密。
那年,温莎家族突然消失,所有成员隐姓埋名,以各种方式进入各个家族。
目的很简单,时机成熟之时,后辈崛起之时。
牧南行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陆离补充道,“劳伦斯小姐,也是温莎家族的后代。劳伦斯小姐的母亲,是温莎家族人。”
这么一说,好像很多事情都解释地通了。
牧南行想起了一些往事,“你当初突然对索伦家族下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陆离没说话,不置可否。
“我们合作吧。”牧南行目光坚定道。
他补充着,“等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之后,江舟的事情,我们再解决。”
陆离浓密的睫毛忽的扑闪了两下,唇角勾起不明的弧度,“难得能从牧先生口中听到人话。”
牧南行一语不发地挂断了电话。
陆离看着暗下去的屏幕,缄默无声地收好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叫来了顾西洲,“通知下去,马上开会,今天晚上启程柏林。”
***
我拿着东西回来的时候,牧南行也把饭做得差不多了。
我看着桌上略显油腻的菜,皱起眉头。
“都是按照你以前喜欢的口味做的,还喜欢吗?”他把最后一道汤端出来,问道。
明明自诩爱我,却连我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但凡他多去查一下都不会得出我喜欢这种重口味的食物的结果!
我又想起刚认识他的那段日子,我拼命去了解他的点点滴滴,他的爱好,他的口味。
拼命地和他贴近。
我僵硬地扯起唇角,略带尴尬,“还行。”
“那就行。”
他拿来了筷子,给我夹了菜。
我仔细地观察了他一路,从回来到现在,到吃完饭,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身体不适的感觉。
甚至这里连一瓶药都没有。
果然,他是骗我的。
为了骗我,不惜搬出这样的借口,简直是无耻!
利用我的同情心,把我诱骗过来,他知道我不会坐视不理,精准地拿捏住了我的弱点!
我缩紧眉头,目光一寸一寸地凌厉起来。
倏地,牧南行的脸闯入了我的视线,他无暇纯真的眼和我对视的那瞬间,我慌忙收起神色,有些慌张,“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事情?刚才叫了你一段时间都没有反应。”
我“呃”着,“没什么,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
我装模作样地敲着自己的脑袋,往楼上走。
牧南行跟在我身后。
二楼的一个房间是一间儿童房,我在房间门口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