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会儿，安琪就把牧南行要的资料拿来了，牧南行接过资料的那一瞬间，觉得眼睛有些模糊。
上面写的字他都认识，为什么现在拼成一句话他就不认识了，还是说，他已经不认识这些信息描绘的那个人。
上面的所有信息，都和陆离说的一模一样。
她真的？
可是明明之前，她还是那么自信地否决，甚至给他压力，一点心虚都没有。
想打这里，他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应该是遇上老狐狸了，可是偏偏那个人，还是他生物学上的母亲！
“牧总？”电话那头颜安琪惴惴不安，牧南行让她去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没有觉得这份文件会和平常有什么不同，可是眼下，她觉得她知道了什么重要的秘密。
可能这份秘密会决定她的命运，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总归是怕的，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
隔着手机屏幕，牧南行都能脑补出她瑟瑟发抖，无助的样子。
他沉下声音，“安琪，你会给你一笔钱，明天，离开柏林，去——柒城。”
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地方是真正安全的。
事到如今，他才算是看清楚了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一个连自己儿子都能算计都能欺骗的女人，该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
要是他知道这些都是颜安琪查出来的，那么等待这个女孩子的就是无尽的炼狱，她没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颜安琪拿不定主意，“那我该怎么办？去柒城然后呢？”
“然后——”他一下子卡壳了。
是啊，去柒城怎么办？
为什么他下意识地会想要人去柒城，是因为他从心底就觉得那座城市是安全的，因为之前那座城市有江舟在。
他顿住了，很长时间才说话，“去柒城之后找陆离。”
“啊？”安琪彻底懵了，她不是不知道牧南行和陆离的关系，自己这个时候过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牧南行却格外坚定，“你跟着他，他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
毕竟现在他是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如果连他将来倒戈的话——
他看向了身后安静的病房，默默垂首。
他只能用她了。
利用她。
他最不愿意想，也最不愿意用的手段。
什么时候，他竟然也会有了利用她的想法，简直就是荒谬可笑。
或许就像是江舟一开始说的那样，他变了，早就变了，他早就不是那个纯洁干净的人了。
置身杀戮之中的人，怎么能不避免满手鲜血？
他不是江舟，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
江舟是夜明珠，那他只能是颗黑石头。
他也曾经想过，人活着这么长时间究竟是为了什么，此时此景，算是明白了，就是一次次地看清自己的无能，一次次地往上爬，却碰见更坚实的壁。
他无奈地叹着气，放下手机，整理好情绪，重新走进病房。
病房里，江舟伸着个脑袋，见到他来的时候，自作主张地从床上下来，冲着他坚定极了，“我要出院。”
“出院？”牧南行皱着眉头，“再住两天吧，身体恢复一段时间。”
“我已经没什么大碍，刚才问过医生，已经达到可以出院的标准了，所以，我今天要出院，你说你是我的朋友，你应该明白我不喜欢住院的。”
牧南行撇过脸，目光在江舟的脸上缓缓流过，心里夹杂这不明的情绪。
江舟有些不高兴，漂亮的眼睛不悦地皱着，“为什么不让我走？我没生病，我看你才病的不清，把人关在这个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住院呢！”
“瞎说什么，我健康着呢，我这不是为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眼睛瞬间亮了，声音顿住。
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不过说漏嘴又有很什么关系，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低着头，机械地拿过旁边的苹果开始削皮，接上，“我这还不是为你好？我怕你恢复地不彻底。”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江舟的眼底闪了闪，暗了下去。
牧南行最后还是没有扭过江舟，带着江舟办理了出院手续。
离开之后，医生拿着那张片子来回地看，还和旁边的医生一起讨论，“你看看这个片子，我始终觉得有些问题，是不是我错了？”
旁边的医生结果一看，眉头也皱了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啊，怎么？有问题？”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也觉得没问题，但是病人现在记不得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明显就和正常啊，也没有淤血什么的，怎么会好端端的失忆呢？”
“家属说之前也有过，我想是不是？”
“不清楚，没学过。”
一来一往之间，两个人结束了对话，没有任何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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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夕雾花园已经被烧毁，牧南行把我带到了他自己住的地方，也是之前刚来柏林创业的时候，带着思思住的别墅。
他没有把我带回那个家族的地盘，这让我觉得有些意外。
车到门前的时候，他下车领我下来，“这个地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住过了，你先进去，我等会收拾，尽量给你收拾成你熟悉的样子，这样有利于记忆的恢复，这件事情快不来。”
我迎着他的话点头。
眼神却一点一点地暗下来，沉在眼底。
是的，我根本就没失忆。
醒来的时候我能清楚地记得过去的事情，萨沙的事情还是让我有些后怕，如果不是牧南行的话，我说不定就真的死了。
而那个女人那边必然会拿出一系列的说辞来推搡，到最后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这样的手段，我见过很多次！
我早就不是那个受到欺负只会吞下去的小绵羊，既然她动土到我头上来了，我就必然要回击。
被扇了一巴掌哪有不还回去的道理？
只不过以我现在的身份在柏林，根本不会给我自己提供任何的帮助。
所以我想到了失忆，一个我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不会显得天方夜谭。
而他们在面对一个失忆的人势必会放松警惕，说出不该说的话，我得抓住这个机会拿到证据！
既然我当初让夏微蓝挫骨扬灰，对付她，自然也可以！
不仅要挫骨扬灰，还要让这个迂腐到头的家族，彻底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