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瞳孔倏地瞪大了,根本想不到牧南行已经疯狂到了这种地步,更想不到,他居然会当着秦楚的面。
就像是为了演给秦楚看的一样。
一时间,无尽的屈辱和羞耻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奋力地挣脱开,扬起手,用尽了力气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整个楼道寂静了。
牧南行呆呆地站在那里,良久才反应过来是我打了他一巴掌,在他眼里,那个温驯的小绵羊,居然敢打他……
他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惨白的脸上,一个明晃晃的红掌印。
秦楚本是要再拿出一根烟抽的,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也惊住了,愣愣地把烟放了回去。
猛地,牧南行抓着我的手往外走,他的力气极大,把我的手臂都抓出了一道淡淡的红痕,秦楚见状想上前来拦着,但是不及我反应快,猛地甩开了。
他仍旧不依不饶,“和我回家。”
“牧南行,我再说一遍,我要的是你签字的离婚协议书!”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和我回家?”他的声音低低的,细细听带着些惶恐。“舟舟,我会对你好,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
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祈求着爸爸妈妈不要扔掉他一样,他越是这般低微,越是戳着我的心,我流着泪摇头,“来不及了,牧南行,晚了……”
因为,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就算是你原谅你的糊涂,原谅夏微蓝,可是我没有办法替我的孩子原谅她,更没有办法替死去的季晨原谅你,没有办法替未来被毁了的婉宁原谅你,你明白吗?”
“那么多人的未来,毁在了你的手里,再也回不来了……你的夏微蓝金贵,别人碰不得,那他们呢?他们就命如草芥,就该死吗!”
“是,婉宁说,你最后帮了她,她这个人从来都单纯,只记得别人对她的好,可我记得,季晨是因为你才进的医院!”
他沉默着,连空气都跟着凝固了。
我们吵得正焦灼的时候,夏微蓝从外面找进来,急吼吼地跑过来,扒着牧南行的手就不松手,看到牧南行脸上的巴掌印时,转身就质问我。
我回答地坦然,“是我,我打的。”
那瞬间,她的脸色很难看,“姜舟,是谁给你的胆子打行哥哥?”
我垂下手,“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气得咬牙切齿,“那我就替行哥哥讨回来!”
她说着就扬起了手,还没等落下,秦楚从我身边跨了过去,稳稳当当地拦下了她的手,“公众场合公然施暴,你就不怕我一张律师函让你进去呆两天吗?”
秦楚说完放下了手,特意拿出了口袋里的手帕擦了擦手,意思已经明显不过,夏微蓝气急败坏,“你又是谁?”
秦楚哧了声,悄无声息地舒展了下手指的关节,张扬的眉峰透着几缕狠辣,开准狠地扣住了夏微蓝的手腕,狠狠地往下掰!
一声剧烈的惨叫响彻了整个楼梯间!
“我啊,来替舟舟报仇的。”
他说完,嘴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抱歉,我这个人,喜欢来阴的。”
我整个人呆在那里,看着夏微蓝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惊愕地说不出话来,转头看了看牧南行。
“够了。”他压着声音,像是随时要爆发一样,在夏微蓝的哀嚎声下,服了软,“放手,和我回去拿离婚协议书。”
他终于还是为夏微蓝妥协了。
秦楚这才放了手,夏微蓝哭的眼睛都肿了,秦楚没有留手,她的手腕都已经明显肿起来了,“行哥哥,我痛,真的好痛,姜舟她就是在报复我,还找来了帮手,行哥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实在是没想到,姜舟才离开你几天,就又勾搭上了其他男人,她果然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行哥哥你当时就不应该心软……”
“夏小姐。”秦楚冷冷地开口,“我觉得太吵了。”
夏微蓝大概是被刚才秦楚的架势给吓到了,直接缩着不说话了,牧南行狠厉的眼神停留在秦楚的脸上经久不散。
末了,秦楚开口,“不是说要拿离婚协议书的吗?怎么还不走?”
夏微蓝缩在牧南行的怀里,眼神颤得发抖,牧南行握着她的手腕看向我,“离婚协议书在家,和我回家拿。”
“等一下。”秦楚叫住了他,“我也要去,舟舟坐你的车。”他的眼神落在夏微蓝的身上,不疾不徐,“你,坐我的车。”
夏微蓝说什么都不肯,可秦楚那个架势不像是会轻易妥协的,牧南行只好哄着她,她这才不情不愿地上了秦楚的车。
上车的时候,她整个人泪眼婆娑,像是下一秒就会有被秦楚搞死的风险,我的眼神扫过她的时候,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若是眼神可以当做武器的话,那架势,足以让我万箭穿心了。
只一秒的功夫,她又恢复成了楚楚可怜状,“行哥哥,注意安全。”
今年的影后不颁给她都有些说不过去。
“不上车吗?”牧南行见我往秦楚的方向看过去,摇下驾驶室的窗户问我,我应了声,还是不自觉地朝着秦楚的方向看过去,他朝我做了一个没事的表情,我这才上车。
车子暖气开得很足,刚上车就是扑面而来的暖气,可我明明记得,牧南行不喜热,哪怕是寒冬腊月,也习惯开着窗开车,这天虽不算暖,但寒潮终未褪去,可他今天依旧穿着单薄的衬衫和西装,在他的身上,永远感受不到四季的更迭。
“你现在住他家?”车子才开出一两分钟,他问道。
我没想隐瞒,“刚做过手术,需要人照顾。”
回春十分,春雷来得紧,我刚说完这句话,雷声滚滚,几滴小雨落到了车窗上,牧南行许久才开口,似是在提醒我,“我们还没有离婚,你这样做是公然出轨。”
我冷冷地笑了一声,怼了回去,“你都出轨这些年了,还差我这一时半刻吗?”
“起码我现在没有因此和你离婚,而你却……”
“够了。”我不想再听他的歪理,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牧南行,为什么和你离婚,你应该比我清楚,无论有没有秦楚出现,我都会和你离婚的。”
“你还说不是因为他——姜舟,你就那么喜欢他吗?”他的声音猛然变得阴翳起来,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你想问什么?”
他的嘴角缓缓地亮起一抹暗暗的弧度,“死都要和他在一起吗?”
他说完,一脚油门,根本顾不得前面的红灯,连撞了几个护栏,朝着前面的护城河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