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激烈争吵
随上2021-08-04 16:433,053

  宣晚亭抬腿就追,迈了一步后僵硬地收回,钟寄遥绝对是误会了,然而这没什么不好,最好是他彻底死心,别再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只是有些道理懂是懂,要做到太难了。

  李琳说:“钟小公子怎么了?”

  宣晚亭低声道了一句“无事”,蹲下身将小瓷人捡了起来,小瓷人刚被擦干净就又滚到了地上,染了一身的灰尘,旁边还有一些细碎的渣。

  不好意思啊,宣晚亭在心里给他道了个歉,摸了摸小瓷人的头。

  经过商议,唐孟平决定翌日一早便出发,侯问元虎视眈眈,夺走一块绝不会就此罢手,更何况单家的那块原本就在他的手上,青行门、无极观以及十方派的想必已经在他的计划之中了,他们必须要去提醒两位掌门做好万全之策。

  曲岑欢身受重伤,若是侯家突袭,想必凶多吉少,临行前,唐孟平等人联手为灵渺宫设置了一道禁制。

  曲岑欢:“万事小心。”

  一行人一一道谢,转身离去,莫虚空颔首,跟上唐孟平的脚步,曲岑欢眼神暗淡了一下,不过转瞬即逝,旁边的女弟子都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一路行至山脚,顺利的怀疑人生,想必是曲岑欢给他们开了后门。

  原本唐孟平是打算让几个小辈回十方派老家的,毕竟是自己的老窝,阵法地形都熟悉,如果真的不幸成了侯问元的下一个目标,也能抵抗个一时半刻,好歹能撑到去救他们。

  宣晚亭却说他要回去老家,话音刚落,钟寄遥便也跟着说了一句:“我也回去。”

  宣晚亭并未看他,只是对唐孟平说:“掌门师兄,我一个人就够了。”

  唐孟平没说话,一路上宣晚亭和钟寄遥两个人没说一句话,要说谁生谁的气还真看不出来,一开始大家只是猜测,这时候是确定了,这俩人在冷战。

  华冉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拉着冉竹小声嘀咕:“他俩竟然也会冷战,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稀事儿。”

  冉竹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表示一万二十分的赞同。

  唐孟平瞥了一眼钟寄遥,小孩倔强地盯着师父的侧脸,嘴唇抿紧,脖子上的筋都绷出了形状。

  他劝说道:“一个人未免有些捉襟见肘,不如让寄遥同你一起……”

  “不用。”宣晚亭生硬地打断了他,“我自己可以。”

  唐孟平叹了一口气,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说:“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兵分三路,在那之前你随时有改变主意的机会。”

  宣晚亭咬了咬下唇,他能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一直在盯着他,带着委屈和愤懑,天知道他有多想回头哄一哄,可是不行。

  不知是不是错觉,众人的脚步不约而同地加快了些许,宣晚亭和钟寄遥落在了最后,宣晚亭回过神来连忙就要跟上去,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攥住了手腕,强力地迫使他面对他。

  宣晚亭蹙眉:“你做什么?”

  钟寄遥眼睛有些发红:“你一点也不想再看见我了是不是?你讨厌我了是不是?我让你觉得恶心了是不是?你是不是恨不得从未收过这个徒弟?如果可以是不是现在就杀了我!”

  他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他没想到宣晚亭真的忍心,他不是他用尽全力去喜欢的人吗?他怎么舍得扔下?

  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攥住,他呼不上气来,然而表情却是平静的,顺着那只手看去,触目所及是一张熟悉的脸庞,宣晚亭同样平静地看着他,手却渐渐地用力,直到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是唯一的王,唯有孤独和黑夜为伴。

  宣晚亭说:“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悔改。”

  “我没错。”钟寄遥咬牙切齿地说,“我不需要改。”

  宣晚亭甩开他的手,出乎意料地是很轻易的就甩开了,钟寄遥甚至还被他甩的踉跄了一下:“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转身就要走,钟寄遥眼疾手快地拉住他:“不准走!是你强行来到我的生活,是你对我太好,你早该有所察觉的,可你反而和我更亲近,时常说些误导我的话,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完全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宣晚亭都无语了,没见过这么倒打一耙的,屎盆子全扣他头上了,怎么不说自己想象力太丰富,太自恋了呢?他现在特别想一拳头捶上去,最好能捶醒这个大逆不道的小兔崽子。

  宣晚亭故技重施,想把他再甩个踉跄,这时候也就他出个糗能挽救一下他糟糕到极点的心情了,结果……老天爷可能看他不顺眼,也可能是钟寄遥有了前车之鉴,竟然没甩动,一下两下三下——学会放弃是人类的美德。

  宣晚亭用自由的那只手戳了戳钟寄遥的胸口:“那也是你愿挨。”

  说完他就后悔了,怎么说出来像调情似的,他懊恼地“啧”了一声,刚想亡羊补牢一下,只见钟寄遥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说:“那你是愿打吗?”

  宣晚亭强迫自己不去心软,硬邦邦地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同意的。”

  你死心吧。

  这一句话,四个字,他从知道钟寄遥对自己的心思后就反复说了很多遍,对钟寄遥本人,对空气……每次说出来都有种亲手捅了他一刀的感觉。

  钟寄遥是他带大的,是他亲眼目睹小孩过得是什么日子,是他亲手将他从沼泽中拉了出来,是他教他什么是礼义廉耻(虽然可能没教好)……宣晚亭最清楚不过他的性子,其实他是个很敏感的小孩,表现的一切都不在乎,可他一直记得华冉冉给他取“黑煤球”外号时,钟寄遥的反应是悄悄地躲到了一棵树上。

  那时候他瘦的就剩皮包骨头了,往树上一藏,茂密的叶子就把他挡了个严严实实,宣晚亭从树下走了两次愣是没发现他。

  那时候他快要急死了,动员了整个十方派的人来找。

  要不是再次从树下走过时,钟寄遥肚子恰好叫了一声,他可能还是发现不了。

  宣晚亭那时愣了一下,足尖一点就跃上了树,宣晚亭没想到自己的肚子那么不争气,臊的脸都红了,黑红黑红的,之前明明三天吃一个馒头也没什么事的,他低着头,把自己缩成一团。

  他一把搂住了小孩,钟寄遥瞪大了葡萄眼,不是很有诚意地挣了挣,没挣脱,反而引得宣晚亭抱的更近了。过了一会儿,宣晚亭察觉到后背的衣裳似乎被一只小手攥住了。

  那只小手几乎算得上骨瘦如柴了,却拽紧了近二十年,从未松开过。

  后来还是钟寄遥主动和他所说,他是因为小胡子师姐喊他“黑煤球”自卑了,直到不黑的像煤球了才不介意。

  那时候他还笑他,没想到还是个玻璃心,一点也不像男主性格。

  就是这么一个敏感的小孩,一次次地听着他说“你死心吧”,该有多伤心。

  可是他无路可选,必须要这么做。

  钟寄遥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我没法控制我的心,我也无数次告诉它‘你死心吧’,没用。”

  发现自己爱上了自己的师父,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是没人能理所应当、心安理得地接受的,钟寄遥也不例外,他慌乱无措地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黑夜,对自己说过无数次“死心”,都没能说服自己。

  钟寄遥全心全意地去爱一个人,含金量有多大宣晚亭是可以想象的,但是怎么就偏偏是他呢?

  宣晚亭说:“我们没可能。”

  钟寄遥:“不试试怎么知道。”

  宣晚亭:“不试我也知道。”

  钟寄遥:“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你就不会拒绝我。”

  宣晚亭:“我就是知道才拒绝你的,你以为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万事大吉了?别傻了,性别就是永远都跨不过去的一道坎。”

  “……我没法改变我的性别。”钟寄遥顿了一下,“但是我对你的爱难道就因为性别相同就可以抹杀掉吗?这不公平。”

  “是,可以,因为其存在就是错误的。”宣晚亭说,“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就算你觉得不公平又如何,你能改变吗?你能做到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吗?”

  钟寄遥:“别人的眼光我从来就不在意,我过我的,到底干他们什么事!”

  宣晚亭说:“因为你是人,既然入了这红尘,就必须和人打交道,除非你隐居到深山老林,一辈子不出来。”

  “隐居就隐居。”钟寄遥说,“我求之不得。”

  宣晚亭厉声道:“那你就去!你自己去啊!”

  他猛地推了钟寄遥一把,两个人情绪激动,说到最后几乎是吵起来了,声音大的惊动了前面的众人,几个小辈想来拉架又不敢,怕引火烧身。

  钟寄遥:“你……”

  宣晚亭打断他:“我不会和你去。”

  钟寄遥没了声音。

  两个人像是刚刚打了一架似的,都是气喘吁吁的模样,直直地盯着对方,空气中似乎都有了火花,各自都不退让。

  唐孟平:“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继续阅读:第五十七章 掌门已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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