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申倚靠着凳子闭目养神,裴以华与裴以诚静静的坐着,但后者裴以诚眉心紧拧,内心里憋了一股气。原来她跟他认识。他拽着她的动作是如此的娴熟…
他的心瞬间空缺了一大块,仿佛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去的感觉。
裴晚筝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眼眶温热,朝着元琦夫人处走去。
她半跪在地上,握住那一双布满皱纹的手,愧疚道:“祖母。”
裴以诚率先睁开眼,略带冷漠的看着她。似乎等着她的解释。裴晚筝朝他看去,两道眼神碰撞。
她心头一惊。元琦夫人缓缓睁开眼,打量着裴晚筝。
“祖母,对不起。”她轻声道。
元琦夫人有些责备道:“筝儿,你忘记你跟我说过什么了?”
裴晚筝抿唇,她没忘,她曾经跟她说过,不会再爱他…可今晚被他拽出去。自己怎么都解释不清了。
“祖母,我没忘。”
元琦夫人何其聪明,看着她挣扎的神色便一目了然。这丫头,心里始终是装着那个人的。她并不是不支持她,只是太担心她,睿王府危机四伏,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就越是诸多掣肘,再加上,他在京城开罪的人太多,一不留神,裴晚筝就会成为他的软肋,被人扼住要挟。这样的日子太过惊心动魄,胆战心惊。
裴以申双手叉腰,在裴晚筝身后走了两圈后控诉道:“好你个狠心的女人。看见个长得好看的就撇下我们跟他跑了!”
裴晚筝扯了扯嘴角…内心简直无语。
“你胡说什么呢?”
“我哪里胡说?你还不承认。”
“我没有跟人跑。我只是……”
“只是什么?你看你看,你自己都说不出了吧?”
裴以诚看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内心更是烦闷不已,他一直想要个解释。看来都是自作多情了。
“好了,你们安静点!”
裴以申收声摸了摸嘴,真的是,吃枪药了今天,突然那么凶。裴以华也若有所思的打量他。裴以诚身为长公子,行为举止得体尊贵。平时不苟言笑,可也从未高声呵斥过谁,这还是头一回。
元琦夫人也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但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另寻话题道:“我们去向睿王辞行,回府吧。”
正殿,宗政景锐与江敏,裴以楠不知商议着什么。裴以楠俊美无涛,宗政景锐造孽潋滟,也就江敏,滑稽了些。这是看到这一幕,裴晚筝内心的想法。
“殿下,臣妇一家今夜多谢您的庇护。”元琦夫人行礼道。
宗政景锐站了起来,他再高傲冷漠,可如今面对的是未来的丈母娘,不敢马虎。便轻声道:“元琦夫人不必多礼。我派人送你们回府。”
元琦夫人对他似乎有了些改观,如此尊贵的一个人,在她们面前我啊我的,丝毫不端着架子,也可能是因为晚筝的缘故,不过这也很难得了,她想。
“不用麻烦殿下了,裴府的马车已经在候着了。”
宗政景锐见状也不多说什么,点头应了,再看了眼裴晚筝,发现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高高挂起。他恨不得此刻就将她拉过来关在王府里。可是他不能…
裴以楠冲元琦夫人行礼后道:“祖母,我晚些回去。”
元琦夫人点头,这个孙子办事沉稳妥帖,她最是放心了。
裴以诚就站在裴晚筝的身旁,自然将二人之间的眉来眼去看的一清二楚,内心憋闷,随后抬手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了裴晚筝身上,还打了个结:
“入夜风大,小心别着凉了。”
裴晚筝一瞬间有些石化,宗政景锐原本上扬的唇角瞬间凝固,笑意敛起,眼里冰冷如霜。周围的气息瞬间疯狂往下降。
江敏倒吸口凉气,这裴大长公子是故意挑衅吗,这是在玩火啊!
裴晚筝即使不用转身都能感受那道狠辣的目光。她有些头疼不已,真是造孽啊!
“回去吧。”裴以诚淡淡道,潋眼神都不曾瞟宗政景锐。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突然有那样的举动。就一瞬间的事。像宣告着什么主权。
裴以华与裴以申走在后面,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解。尤其是裴以申,他想,这大哥是吃错药了不成,怎么今天一天都奇奇怪怪的,莫不是,刚才被被刺客伤到男子了?
很快到了裴府,裴以诚被元琦夫人叫到了院子里。
裴以诚站的笔直如一颗青松。元琦夫人拿起拐棍咚咚敲了两下地板,冷声道:“诚儿,你出格了!”
裴以诚抿唇,她知道祖母在说什么,可他并不打算说话。
“有些心思不该有,她是你妹妹,载入族谱的!”
裴以诚这才抬头看着元琦夫人:“祖母当初为何执意要将她纳入裴家?”如果不是纳入了裴家,他心里一直存在的感情或许根本不需要压抑,也不需要压抑的这么痛苦。
元琦夫人道:“这你不需要管。”她顿了顿再说:“你只要记住。她是你妹妹。”
裴以诚紧紧皱着眉头,心里苦涩不已。
“是。”
元琦夫人哑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这孩子也是死心眼,她看得出,他对筝儿动心了。可,这份感情,迟早会两败俱伤。裴家也会葬送出去。
裴以诚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元琦夫人的院子,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裴晚筝的院落。但他没有进去打扰,而是站在外面,久久的呆着。没有人知道他站了多久。
京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早朝上皇帝龙颜大怒,推翻了桌子。原来睿王府的那些刺客,是慎郡王打手笔!居然还背着皇家养禁军,实在是罪大恶极!但,这主角却跑了,留了一双无辜的儿女和几个小妾在京城。
一时间,又成为了津津乐道茶余饭后的百姓话题。传的绘声绘色。也不乏添油加醋的。
大婚典礼成了修罗场,这还是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睿王府连一块红布都没有,原来慎郡王打动机早已被料到,来了个请君入瓮。而那位新娘子,一夜之间成了罪臣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