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新奇旅程
树下有鱼2021-05-29 14:063,001

  典仪礼毕,便有人过来引领着宾客们进入学堂参观授课的情况。

  男宾们不多,两三位相公、几位参政,由顾怀瑾和赵允程两兄弟陪同着,赵祯一直没落座,碍着礼法的缘故,男宾女宾分在不同院落接待,赵祯不便贸然往后头去,便自己在院儿里逛了起来。

  进门的影壁前,座立一块黑漆牌匾,上头写着学堂创办的简史、宗旨等,醒目的是五个大字:女儿当自强。

  影壁后头还是立了一块牌匾,上头标画了整座学堂的详细地图,包括教室、教务处、教员宿舍、学生宿舍等等在上头可谓是一目了然;

  左右两边的厢房墙壁上,各有几块黑漆木板,表格化标明了学堂每日的课程时间、安排,授课先生等;另有一块木板,却是山长、校务山长、教务处等负责人的名字,当值时间,今日是否在校等项目。

  是否在校这一栏,每个名字下头的空格里钉着铁钉,今日倒是挂满了颜色各异的木牌,显示学堂诸人都在。

  若赵祯不是把“大世界”的规则烂熟于胸,他还真看不明白这几块木板作何用处。

  处处都彰显着与众不同!

  厢房内,相公们都坐了两盏茶的时间,只听见后头原本热闹的院子安静了好一阵了,想来当是被领着去参观了,便问了一句赵允程:“程哥儿何时领咱们往后头去参观啊?”

  赵允程抱拳上前,答道:“请相公见谅。杨山长说了,此地是女子学堂,女子多男客少,只好请男客们体恤一二,多展示展示男子慷慨承让、怜惜女子的风度。待后头各位夫人小娘子们参观完了,山长会亲来带相公们去参观。”

  厢房内众人听了一时还没回过神,不明白什么展示风度这类的说法,但直觉地领悟出不是什么坏事,都哈哈一笑带过,说:“既如此,咱们多等些时候也不算什么。”

  赵祯闻声也进来笑道:“我也陪相公们多坐坐,这里配茶水的果子好,都是叔六王叔府里独有的。”

  这一头,近百名女宾共分为四批,分别由杨以筠、李若溪、赵云岚和赵陶陶带着,分开去观摩各个学科的授课情况。

  这些夫人、小娘子们,大约都以为看到的不过就是一般书塾的授课情况:先生在上头捧着一本书摇头晃脑的诵读,学生们在下头跟着摇头晃脑地朗诵,却不料一趟参观下来,竟然是耳目一新的感觉,甚至直到数日以后,她们还会琢磨、议论着今日的所见所闻,无异于一场大开眼界的新奇旅程。

  管理类的课程分了事务和经济两类,这两类课程毕业出来的学生,是将供职于各府邸、商户、酒楼食店的。这第一天的上课,教得却不是管理类的相关知识,而是职业精神和职业道德,讲台上的先生授课也不是一味地灌输知识,反而十分注重和学生的提问互动。部分学生是两个月前就孤身过来报名,住进了宿舍,且参与了很多学校的筹备工作,有意无意地接受了很多她们闻所未闻的观念和知识,此时在课堂上的表现就十分的积极主动,使得新来的学生到后头也深受感染,敢于当堂向先生提问。

  有些夫人接受不了,小声地交头接耳:“怎能不时打断先生授课呢?这是不是有些不尊重先生呀?”

  “可你看上头的先生还在鼓励学生们提问,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

  健康管理课程,更是有趣。

  学生们全都不在座位上,而是围在讲台下头,看先生摆弄一个木头的人形骨架,这骨架做的骇人,竟像是骷髅一样!尽管参观前就郑重地向女宾们介绍过这个流程,还是有好些女宾吓得花容失色,心惊胆颤。

  杨以筠等人鼓励着她们也进入教室,听听先生讲了些什么,也有胆子大的女宾,率先就围了上去,听先生讲大概的骨骼和肌肉分布、关节的重要性……为什么是大概的?因为赵陶陶对人体学的了解只有基础知识,就是这副教学骨架,也是靠着开封府一个画工极佳的仵作汪大成和技工合作,才能顺利完成的。

  膳食管理课程更是奇怪,女宾们大多关心这个课程,停留的时间也略长。

  先生一开始在黑板上画些方方正正的小格子,让学生们说每个月市面上有些什么蔬菜,随后又是肉禽分什么红肉白肉,什么维持营养元素……云里雾里的。

  转了一圈下来,女宾们大多还沉浸在这短短参观旅程里得到的知识革新里头,尤其是些好奇心重的半大姑娘们,纷纷缠着她们母亲要求也来学堂上课。赵陶陶笑道:“你们可别来凑热闹,这学堂是在场各位夫人都出了银钱出了力、为了帮助京城里头那些无依无靠的可怜女子们开办的。”

  这是实话,自十月学堂招生开始,京城里的高门大户谁家不知道木兰学堂的背景,但凡有心的都或多或少送了些银钱到学堂以示支持,这一项也收了有三万贯缗钱之数,所以请的宾客既是参加开学典仪,同时也算是答谢宴。

  “可咱们也是女子,也想来上课怎么办?”一个小娘子问道。

  “从二月初十开始,咱们学堂西角门那一块儿,会开放公共的图书馆和公开课学堂,杨先生逢双日会在公开课堂授课,姐姐们可以提前一天遣人来教务处预约听课。”

  学堂的日常课程是解决女子在这个时代已经遇上的问题和压力,而公开课堂则是放眼在女子能否对这个时代产生越来越多的影响力。

  相较而言,这才是赵陶陶和杨以筠反复商议后,更为看重的项目。

  很快到了午时,宾客们俱到园子里用膳。一说到园子里用膳,宾客们都奇了,心想这大冷天地跑到园子里怎么用膳?莫非还学着春日出游似的、席地而坐?冷食吃下肚去,可别吃出病来了吧!

  东京城的高门大户极其看重饮食,一场成功宴会的关键自是不能缺少风雅的场景,但更重要的是食物的美味,因此赵陶陶花了很多心思在上头,得了她手艺真传的李娘子这几日便住在学堂,为今日宴会的食物把关。

  宾客们又好奇又忐忑地进了园子才知道,学堂请了张八家的熟手档头过来外烩档头们穿着统一制式的白围裙、头上用黑色方巾把头发包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连脸上也蒙着方巾,在园子里架起几个厢式的烤炉,烤起肉来,又设有几台长桌,上面放着新奇的点心、竹筒盛装的酒水等。

  女使们介绍了头上和脸上带着方巾的作用,女宾们尤为赞同,连连称是奇思妙想,谁知接下来女使们给宾客送上人手一只盘子、一只形态像犁耙似的餐具,介绍到:自助餐开放,请随意取食,或站或坐,各位随性……

  宾客们此时夸不出口,震惊地得手足无措,甚至有人悄声抱怨:这不是同街边乞食一样吗?不过看着太子、王府的面子不敢拂袖而去。

  可接着就瞧见宁王妃、永嘉郡主赵蓁蓁、成安郡主赵云岚等人泰然自若地端着盘子,在长桌间和烤炉间拣选着取食、拿着那只无比怪异的餐具优雅地进食时,年轻的女宾们早就玩心大起,踊跃地跟随,年长一些的也禁不住腹中饥饿,试探着拿着盘子叉子取食了些烤物,便也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各位相公、参政,起先都抱着胳膊做围观状,却看见赵元梧给赵桢盘子里取了好些金黄灿灿的烤排骨,两叔侄端着盘子一面闲聊一面朝点心桌子去了,顾怀瑾又一个劲儿地鼓动他们,说难道还不如娘子们有勇气尝试吗?相公们愤然下场,结局自然也是开怀的……

  周元煦送的花灯没有浪费,全都挪进这个园子里做了装饰,加之特意采买的海棠、红梅穿插其间、上头点缀了五色缤纷的绢纱蝴蝶,又请了教坊司的女妓们在水榭里头吟唱奏乐,档头们在烤炉前手脚不停,烤炉上方不时升起青烟,虽说靠近了有些呛人,可远远看过去,这袅袅的烟雾衬着红梅、花灯,配着若有若无的管弦声,显现出奇异的、不真实的美感。

  宾客们渐渐放松起来,端着盘子或交谈、或赏灯赏梅,或取食,也是十分和谐的景观。

  “真是太有意思了!陶姐儿,谁想出来这个法子的?”冯静思几个围着赵陶陶,兴奋地两眼放光,简直忍不住想尖叫起来!她们年纪不大,也不知道自助餐的进餐礼仪,只把盘子里头的食物堆得像小山似的。

  “张八家的饮食也吃过好多次,从未尝过今儿这道菜啊!陶姐儿,这里真是太好玩了!全是没见过的!”

  “开头还觉得这东西怪异,不料吃东西倒是真方便,圆的、扁的,都能叉起来呢。”其中一个举着叉子,一个劲儿地傻笑。

继续阅读:第66章 --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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