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我要弄死你！
西伯利亚寒流袭扰着整个黑林市，热力公司为保障市民取暖而加大供热，粗壮高耸的烟筒冒着浓烟，遮挡住皎月的矫影。
黑林医院太平间里，昏黄的台灯下，打更的关老头照着小镜子，桃木梳子在光头上游走，收音机里播放着某个情感节目，言辞犀利的主持人爽朗的笑声在空间里飘荡，刺激得人神经紧绷。
隔着铁门后面的停尸间，骤然发出有节奏的沉闷响动，让人撑到极限的神经猝不及防地断裂，汗毛不自觉瞬间炸立！
老关头不紧不慌地将大茶缸里的半口酒倒进嘴里，端着手电，取下挂在墙面钉子上的大盘钥匙串，推开铁门，踱步走进停尸间。
“着急赶投胎咋的？”
随着钥匙哗啦啦脆响，沉闷声随之安寂，关老头打开停尸柜，尸袋拉链刚拉开半条缝，里面尸体像是安了机关，腾身跃起！
“冻死老子了！”
胡子明使劲呼吸着停尸间里的“死亡气息”，翻身跳出停尸柜，摸着光头上的冰霜，接过关老头递过来的腰包，顺手打开检查，医院平面图、各个出入口和科室的钥匙、几把工具、最后还有几根针剂。
“放心，全乎！”
胡子明阴着脸点头，换上保安服，拉上腰包拉链正要离开却被叫住，他直接掏出两沓钱，扔给关老头。
“还差点意思。”
关老头拍拍自己干憋的光头。胡子明会意，抓过台灯下的酒瓶举过头顶，将里面的白酒一饮而尽，眨眼间将瓶身砸在关老头头顶，残片四射，关老头身体发软，翻着白眼晕厥过去。
关老头是他曾经光头帮的兄弟，后来受到冯赖子牵连被抓，服刑后来到黑林医院太平间打更，这次同意帮忙同时提出两个条件，除了费用外，还必须保证自己不受牵连。
胡子明借着呛人的浓烟掩护，顺着医院办公楼外侧消防通道的楼梯，一口气爬到五楼外，用钥匙拧开消防门锁，为留好退路将门虚掩，悄默声地摸进办公楼内。
按照平面图所示，这层是黑林第一人民医院的行政办公区，财务室、档案室、院长办公室等均在这层，胡子明贴着墙面，慢慢朝着目标移动。
“胡子明！”
胡子明怀疑自己幻听，身体略微怔住的刹那间，没等想好该不该应声，后背感觉一沉，心虚加走神，被压得双膝跪在地上。
沈千寻骑在胡子明背上，死死锁住他脖子，没等对方窒息晕厥，自己先随着惯性被甩到地上，顾不上疼，刚要起身脖子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胡子明扔掉针剂，并没有等着药劲儿发作，上去补了两拳。
沈千寻脸上中了两记电炮，凭着一股子不怕死的劲头抓住对方衣领，翻身又骑在胡子明背上。
“你给我打了什么？我要弄死你！”
阵阵眩晕间，没等沈千寻张嘴咬到对方脖子，背上传来剧痛，手上松劲身体再次跌落。胡子明背着沈千寻，原地转了几圈后趁着他迷糊，用尽全力撞上墙面。
“别动，警察！”
胡子明扔掉手里针剂，拉起沈千寻挡在自己面前，胡乱地从腰包里翻出壁纸刀，推出刃口没半点犹豫迟缓，在沈千寻下颚上划开一道口子。
沈千寻被撞得七荤八素，胃里翻腾，鼻涕眼泪横流，顿感下颚一阵冰凉，紧着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脖颈流淌至前胸和后背。
“胡子明，你不要一意孤行！放了人质！有什么条件和我谈！我是黑林市公安局副局长，沈渊！”
胡子明微微一愣，随即嘴角歪咧，空气仿佛都紧绷得点火就炸，此刻沈渊依旧右手挂在后腰，说明他没带枪，同时整个五层都安静得只剩下三个人喘息声，说明面前只有沈渊一个人。
沈渊自然知道自己营造的虚势被识破，举起双手，慢慢往前蹭，“我跟他换！你给他扎的是麻醉药吧，三分钟就会昏睡，你确信拖着他还能逃走？”
胡子明面部横肉抽动。
沈渊见胡子明有所松动，继续加码“威胁”道，“你费了挺大劲儿才进来的吧，那你一定知道，医院里还有我们的人在！”
“关闭对讲机！脱掉外衣和裤子！高举双手！慢慢挪过来！”胡子明权衡利弊后，选择“妥协”，见沈渊脱掉衣服，对讲机连同手铐都放在脚边，继续提醒道，“把鞋脱了，还有袜子！”同时，他拖着沈千寻一点点退回到消防通道门旁。
沈千寻看着父亲受辱，试图站起来却被按住，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腿踢向胡子明面部。胡子明鼻血横流，收回拿着壁纸刀的手擦鼻血。靠近的沈渊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光着脚冲上去。
没锁的消防门被撞开，沈渊抱着胡子明翻身越过铁栏杆。沈千寻吃力地爬起来，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双腿渐渐瘫软无力，他抽尽最后一丝气力伸出手，“爸，快，手给我！”
眼前的烟雾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