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两个人
绥源市人民医院普外病房里，沈千寻连续两次让杜春“收手”，却都被他拒绝。沈千寻等医生查完房后，让冯赖子从护士站借来一辆轮椅，两个人直接来到铁北路中城公寓。
他们穿过大杂院一般的走廊，来到2033公寓门口。门锁着，沈千寻自己将轮椅掉头，面朝消防门。
冯赖子会意，作为地痞的他可谓是多项技能傍身，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门缝，试探性地上下摸索几下后，猛地向上一挑，另一只手拉住扶手，门顺利打开。
沈千寻指了指头顶摄像头，“你开的，可与我无关。”
冯赖子啧啧地咧嘴，没想到自己被小白兔算计，他也不多计较，推着小白兔进入公寓。
沈千寻环顾四周，杜春只说他赶到中城公寓2033号房间时，周沐辰已经不在了，并没有过多透露室内情况。
沈千寻目光依次看向卫生间和衣柜等位置，冯赖子配合他指哪打哪。
一番查找后，他俩同样发现周沐辰没有带任何随身衣物，也没带身份证。
“啧，小白兔，这小子走得这么着急，有啥猫腻？”
沈千寻低头啃着手指，没应声，挥挥手示意冯赖子推他离开。他们同样在老保安那碰壁，两个人回到大楼下，却没马上离开，而是把离开公寓的两个路口都转悠了一圈。
沈千寻发现，朝北的这条路通向菜市场，这里人多、嘈杂，且只有一个方向，两个出入口，周沐辰离开时明显很匆忙，不会选择这种拥挤的路线。另一条南向路口外，就是双向车道的铁北路，路两旁有些零散的店铺，沈千寻先观察哪些店门前有监控探头，将冯赖子拉到嘴边，冲着他耳语一番。
冯赖子像拿到令牌一般，从中城公寓距离最近且门前有监控的店铺开始走访。他并没有像杜春那般直愣地要求店主给自己查看监控，而是谎称前两天来店里消费或闲逛，将皮包落在店里。
这种说辞，将店主的利益和他们捆绑在一起，店主为了自证清白，自然就会主动“邀请”冯赖子一起查看监控视频。冯赖子煞有介事地举起手机进行录像。
果然，不多会就从一家便利店门前的监控中找到了周沐辰的身影。
沈千寻坐在轮椅上，看着冯赖子手机里录下来的监控画面，他长舒一口气，抬起头缓缓闭上眼，将自己拉回到彼时彼刻。
周沐辰走出便利店来到路边，双手在自己眼前比画着，像是在与人交流什么，但对面的人站在监控盲区。他是在问路？
沈千寻瞪着双眼，想透过周沐辰看他对面那个人的五官。几番徒劳的尝试后，只能眼看着周沐辰上了一辆出租车。
沈千寻浑身僵硬，紧绷感挤压得伤口阵阵疼痛，将他拉回现实。
“啧，咋了？发现啥了？”
“周沐辰不是一个人离开的中城公寓。”
最后一眼，周沐辰从绿色出租车的车头绕到另一侧，并彻底在眼前消失。然而，他原本离开的这一侧，绿色后座车门却同时被人拉开。
说明刚才和周沐辰交流的人并不只是问路那么简单，两个人不光认识还一起离开。
“啧，这人谁啊？”冯赖子后知后觉。沈千寻没开口，而是伸手拦下同为绿色的另一辆出租车，在司机师傅催问两次下，他才缓缓开口：
“市医院。”
与周沐辰一起离开的那个人，除了迟冰，沈千寻想不出第二个人。他犹豫是在想，迟冰为何自己不与家人相认的同时，还阻拦他们为周沐辰寻亲？
沈千寻心里有些隐隐作痛，他不太想撕开迟冰做这一切的动机，不想伤害她。
纠结间，他甚至宁愿相信自己的判断是错的。
事与愿违，两个人再次回到绥源市医院时，发现迟冰确实不在病房。沈千寻不知道，自己的判断被验证后，他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
此时，冯赖子收到冷冰清“通风报信”，杜春在靖远胡同的向阳照相馆，他们那一组摸到了周沐辰的线索。
靖远胡同向阳照相馆对面，四人再次分坐在吉姆尼里的不同位置。
谁都不说话，却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良久，手机振动率先打破沉寂，沈千寻摸出电话，里面传来熟悉的川渝口音。
“肖摆土，你死哪里去喽？”
沈千寻小声解释，下楼放放风，这就回病房，敷衍完刚想挂断，又喊住古月。
“迟冰在病房吗？”
“你就关心她？也不关心关心老子？”
古月特有的川渝话音自带火辣，打破了吉姆尼内的压抑气氛。杜春让冷冰清把小白兔送回医院，吉姆尼刚蠕动，却被沈千寻按住方向盘。
“先去星星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