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早是不是要和高海棠要钱？王云内心下意识地产生这个想法。可是凭什么呢？被骗的明明是高海棠，该不会，眼下高海棠正在在设计报复这个女人？
想到这里，王云有些紧张，目不转睛盯着高海棠揣在兜里的手，生怕她会猛地掏出来一把匕首，或者锥子什么的，朝杨早刺去。
高海棠的手从兜里伸出来，既没有匕首也没有锥子，她甚至还摘下了手套，作出握手的姿态。
对面的杨早也一样，伸出右手稳稳握住高海棠的手，俩人说了几句以后就坐下了，杨早从包里拿出来一张纸递给高海棠。
接过纸张的高海棠看起来有点诧异，她看了看纸的背面，一片空白，再翻转回正面，十秒钟就阅读完了上面的所有信息。
不知她说了什么，只见杨早垂下眼眸，轻轻地摇了摇头。
此时王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会不会从一开始自己的想法就错了？原本她觉得，高海棠是因为知道了杨早的存在，加上朱富贪得无厌，她一怒之下才买凶报复杀人，可现在看来，会不会故事其实是两个女人一早联手，合力对付渣男的走向呢？
她们坐的位置刚好在进门的地方，王云没法凑上去听，只能在口型上想想办法。前几年办的一个大案子，整个组里的同志都接触了很长时间的听障人士，尤其是王云，她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她一边观察，一边打开手机，开始录像。
高海棠说话轻声细语的，嘴唇的动作幅度也很小，几乎看不出什么内容。还好杨早的普通话有地方色彩，口型比较大，这才能猜出来几分。
“朱富......打钱......孩子上学......”王云对着口型默默复述着杨早的话，说的都是孩子的事，过了好久，才终于讲了一些有料的内容。
“家里有很多笔记本，我也没留意是孩子买的还是他带回来的。”
高海棠凑近了问了几句，杨早摇摇头，“都在老家了。”
新进来的几个香客在门口逗留了一会儿，挡住王云的视线，等到他们走开时，高海棠已经站起身了，她把杨早递给她的纸放在包里，给杨早递了一张名片，接着俩人又握了手，临别时，高海棠还轻轻拍了一下杨早的背。
高海棠走后，杨早拿着名片，望着她走的方向站了老半天，才失神地坐下，似乎高海棠走了，也同时带走了她的精气神。
桌上的茶由热变凉，杨早也没再喝一口，托着下巴，一直盯住远处的景色发呆，直到王云径直走到对面坐下，才把她吓得回过神来。
“你好杨早，我叫王云，是市公安局的刑警，朱富死亡的案子由我负责。现在有几个问题，我想问你一下。”
杨早很错愕，她看看门外，再看看王云，脸色也紧张起来。
“问......问什么？”
王云示意她稍等一下，给局里打了一个电话，得到指令以后，才把手机的录音模式打开，放在两人中间。身子也往内侧挪了挪，确保室内的监控能够完整地拍到两个人。
“你和高海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
杨早依旧很紧张，说话也磕磕巴巴：“就是朱富葬礼那天......她说她能给我一份工作。”
这个答案倒是王云没想到的：“杨早，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去查证真伪。”
“真的，真的是那天才认识。就连朱富死了，我都是民警找我了我才知道的，公婆压根没和我说。”
王云能感觉到她自证的心急，于是缓缓说道：“你们今天都说什么了？高海棠为什么要帮你？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交换条件？”
此话一出，杨早更慌乱了：“她让我去这个教育机构上班，做前台。”
说着，把名片递给王云。
王云拿起名片端详，正是高海棠投资的其中一家，教国学和中国琴、棋、书、画的。
“交换条件是什么？”
“没什么交换条件。”
“天下有这么好的事？那她怎么不给我介绍介绍呢？”
杨早端起凉透的茶喝了一口，快速思索了一阵，决定咬死笔记本的事：“我带着孩子不容易，她也是母亲，她懂得的。”
“是，你们生了同一个男人的孩子。”
王云企图激怒杨早。
没想到杨早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我找朱富，本来也没打算成个家，我就是想做妈妈罢了，并不想做妻子。”
也就是这一刻，杨早冷静了很多，她继续说道：“之前，还在老家的时候，也有派出所的人找我问过话了，他们问我，恨不恨朱富。我怎么会恨他呢？他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孩子，又负担起我们母子的生活，一年就回来一次，哪有比这更好的事？不怕您笑话，就我们老家，我这出生，就算再努力再蹦跶，也是嫁人、生孩子、围着灶台伺候一家子人的命，如今他死了，我倒要自己谋生了。警官，我才是最不想他死的人啊。”
王云的内心有些颤动，她还真没料到杨早是这样想的，她的语气中有辩解，有遗憾，但没有伤感，让她的话更可信了几分。
她从包里拿出黑衣女人的照片：“这个人你见过吗？”
杨早把照片拿到面前，细细端详，摇摇头，问：“这是......”
王云没回答这个问题，把相片收好。
杨早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试探王云想知道真相：“该不会是凶手吧？还是他的第三个老婆？”
“嗡嗡嗡”
王云的手机震动起来，打断了录音，是赵天宇打来的，王云示意杨早不要走动，自己则到门口接起电话。
“云姐，你让我留下来看保姆是对的，这女人手脚不干净！”
“你别惊动她，继续盯着，我这儿完事了汇合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