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棠楼三天来,小鸭带着身上仅有的钱,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游荡。
然后,很快发现一个真理:有钱真好!
只不过,当明白这一点后,小鸭也悲催地发现:他的钱,不够了……
这天离开酒店,花掉最后的钱买了份糕点,再站在阳光下望着行色匆匆的路人时,小鸭知道,是时候找个工作了。
糕点刚撕开包装塞在嘴里咬了一口,还来不及嚼,小鸭就感到身后不远处有什么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这是来自动物的本能。
小鸭回头,朝着目光射来的方向寻去。
下一瞬,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就跑来虎虎生风的一只——大橘。
大橘跑到小鸭脚下时尚且收势不及,就已经凭借惯性扒着小鸭的裤腿儿往上爬。
与此同时,肥猫身后几个人咪咪叫着躬身寻找,朝着小鸭方向寻来。
一分神的功夫,大橘已经顺着小鸭的裤腿衣服扒到小鸭胸前,刚挂稳就伸出肥嘟嘟的爪子要去够小鸭拿在手中的糕点。
猫爪肥而短,且要留些余力勾住小鸭的衣服,实在够不着。
这大橘也是个急性子,发现力有不及之后,嗷呜一口,反手抱住小鸭的脖子,转移目标,咬住了小鸭嘴里撕下还来不及咽下的那块糕点。
小鸭:……
鸭口夺食!本鸭不吭声,你当我是熟的?!
然而,都说大橘为重……
挂在小鸭脖子上的大橘自个儿倒是抱得很稳当,奈何小鸭只觉得脖子都快断了,于是只得放下夺食之恨下意识地伸手托住了大橘的屁|股。
可,大橘之重,一手托不动。
小鸭咬牙双手捧着大橘敦厚肥圆的屁|股,眼睁睁看它又从自己口中叼了一嘴。
小鸭火速将被叼剩的糕点仓促咬进嘴里,略略咀嚼,果断咽下,然后裂开嘴笑:没了,看你还怎么抢!哼!
这样一来,路人眼中的小鸭就成了一个人畜无害还把自家胖成猪的主子宠上天的养眼猫奴。
好看,尤其人猫对峙温馨渡食的瞬间,简直是人间不可多得的深情宠溺。
一时间,有人停下脚步,有人掏出手机,有人拍了照片,还有人围了上来,红着脸接过快要压断小鸭胳膊的大橘……
那人,竟然是个女孩子,浑圆敦厚处,与大橘几乎如出一辙。
小鸭揉着被压得发红的胳膊,看着早已瘪成片片的糕点,觉得自己的鸭生似乎已经走到尽头……
不过!
小鸭并不悲伤,因为景宸在讲课的间隙熬过不少鸡汤,因此,小鸭坚信,生命的尽头不是悲伤,而是……新的奇遇和征程,正所谓触底反弹是也。
于是,小鸭意气风发在内心给自己竖了大拇指,同时笑眯眯同眼前的女孩打招呼,不料,想象中的奇遇没有开始,女孩红着脸抱着大橘哼哧哼哧地走了,连句谢谢也没有。
倒是,跟上来的一个中年男人对小鸭表示出了十二万分的谢意。
小鸭表情不变,继续用这笑脸对着男人。
男人愣了愣,没好意思直接说句谢谢就算,当下领着小鸭回了自己的店。
男人是开宠护店的,刚刚的大橘正是被送来做检查然后被强行要求要减肥才跑了的。
小鸭在店中转了一圈,发现店里主要的服务对象就是猫,而且这些主子在小鸭进来之前都个个炸毛,很不开心的样子。
看到小鸭后,猫主子们嗅嗅鼻子,都精神起来,一时嚎的不嚎了,打的不打了,炸毛的也摆出端庄模样揣好了手手,眼巴巴看着小鸭,一脸好奇求摸。
小鸭顺着笼子走过去,伸出的手指也顺着笼边划过去,时不时撩拨似的点点主子们的脑袋,主子们就都喵喵叫着醉倒了。
“咦?”店主端着倒好的水过来,“这些主子喜欢你啊。”
小鸭转身,笑得真诚,先是顺手将刚才混乱中打落在地的几袋猫食品放回架子上,这才接过店主手中的水。
店主精明地审视着眼前白净可爱的小鸭,他店里正在招一名员工,只是,这孩子,看起来太嫩,不知成年了没有。
“你不上学了?”店主试探地问。
小鸭喝口水摇摇头:“刚毕业,正在找工作。”
“这……”店主迟疑了,若对方是好学校出来的,大概看不上他这小破店的,“你准备找份什么样的工作?”
小鸭捧着杯子落落大方:“我要求不高,供个吃住就成。”
说着递上自己的身份证。
店主接过一看:“……这姓挺好,名也挺好,可为啥组合在一起就那么,嗯……你爸妈是咋想的啊?”
身份证上,小鸭的正规照旁,两个大字:苟旦。
苟旦:“我妈还成,我爸,时不时脑子不清醒,有坑。”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一脸惋惜。
店长:“哦——哦哦。”
一副我明白我懂得你不用多说的样子。
“那你……”店长将身份证还给小鸭,也试探着点点自己的太阳穴,“没事吧?”
“哪儿能啊,我正常着呢,不然也不能上学读书不是,……要不,我免费帮你打工,你先试试看吧,供个吃住就成,你看,行吗?”
大都市用工成本多高啊,这平白来个不要钱干活的,还长得那么可爱,嘴巴那么甜,还有不成的吗?
于是,小鸭苟旦成了这一批学员中最早一个走上正经岗位的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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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路边,一场交通事故,出租车撞护栏上了。
道路不算宽,车流却不少,因此,路很快开始堵。
有车缓慢驶过事故地点,鄙夷地看着将护栏撞弯的车头,就连学车不久的女司机,也红果果地流露出对出租车司机的鄙视。
一脸憨厚头发花白的老出租车司机很委屈,正在做记录:“这不怪我啊,警察同志,我驾龄二十七年了,从来没有过不良记录,不信您查查看!”
“不是你撞的?”交警同志也是很会抓重点了。
出租车司机噎了一噎:“是我撞的……可是……这真不怪我啊,您是不知道,我当时啊,真是,被惊着了,也就那么一愣神的功夫,车头就堵这上头了……”
“哦……啥事?”交警边记录开单,边像是有口无心地问了这么一句。
“就……”出租车司机道,“两人坐后排吹牛逼呗!”
“吹牛逼也能惊了你这二十七年驾龄的老司机?”
“那不是,没见过那么吹的!瞧着抠抠搜搜两个人,一路上商量着要去买迈巴赫、布加迪,连宾利都看不上了……”
闻言,交警写字的笔也瞬间一抖,一条横杠拖出去,划破了罚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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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楼里,小吉蔫巴巴地调整姿势晒着好不容易露出一缝的太阳,今早的伙食不但差,而且连个饱都没有,他正唉声叹气地捂着肚子感慨人生:“还好太阳不要钱,不然……真是没法活了。”
大黑走来,递过一个袋子,小吉鼻翼一动:是肉的味道!
立即从躺椅上翻身而起,一把夺过,随即却又瘪了嘴:“老板看见了,不好吧……”
毕竟,虽然凉川不喜欢这些油腻的东西,但这,确实属于背地里吃独食,终归没那么光彩。
大黑:“他不会这么早回来,再说,他回来了,你会不知道?”
小吉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
大黑:……好吧,棠楼的结界是凉川开的,只要凉川想,别说他进进出出,就是他把棠楼连地儿搬了,想要让人不知道也易如反掌。
看小吉瘪了嘴,大黑不得已再道:“人的味道你也闻不出?”
小吉看看大黑,明白了大黑眼中的意思,重重点点头道:“嗯!小景老师是个人,人的气息我能感受到!”
毕竟是个顶级掠食者呢,那可不是盖的!
没了后顾之忧,小吉欢喜地抱起烤鸭,嗷呜一口,咬了满嘴油。
大黑瞧瞧他,难得地笑了。
于是,小吉和大黑妖手一只烤鸭坐在躺椅上,面前还公放了小吉的手机,手机里,播着小吉家那位大大的番,好不惬意时……
就看到凉川和景宸,端端正正地站在他们面前。
一时之间,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不过尴尬只是小吉和景宸的,至于其余两个,一个是戏精大佬,一个是玲珑硬汉,尴尬这种小情绪,在他们脸上显得太不入流,是不可能存在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存在。
“老板,吃了没?”小吉呵呵着,脸上的黑线连傻笑都遮不住了。
凉川瞧了一眼烤鸭,又瞧了一眼叫得震天响的手机,想起日前循环播放的手机关机提示音,心里是想起点什么来了的,只是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很有涵养地一声不吭上楼了。
凉川一走,小吉立即朝着景宸道:“小景老师,你身上……”
为什么闻不出人的味道了……
不对,现在去闻还有,可刚刚,为什么闻不到?最主要的是,一个生人闯入棠楼结界,他为什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太不科学了!
小吉脑子里的坑果然还是没好,当然参悟不了凉川给景宸加强灵印,二人因着灵印相牵,景宸现在几乎拥有和凉川同等出入权限这样的事,甚至还想问问刚刚发生的事。
大黑放下烤鸭擦擦手,一把拎起小吉的后脖颈,像拎个猫崽子似的将他拎进饭厅。
景宸回到卧室,找到自己的包。
包放在桌上时,传来咚的一声。
景宸疑惑着打开一看,原来,是沐青给他的那个电话,不知什么时候被放进了包里。
也好,景宸想,手机还是要有的,至于钱,就等赚了再还就是了。
正要开塑封,门被推开了,凉川换过衣服后来到景宸面前。
瞧着景宸正要拆电话包装盒上的塑封,极其自然流畅地伸手拿过电话,又将自己的电话递了过去:“你用我的。”
景宸:???
老板,你这是旧的吧,以旧换新,这么会玩儿的吗?
凉川白他一眼:“你只能用我送你的东西,别人送的,不行!”
景宸:……
老板,你是开发了新剧本,决定演霸道总裁小娇妻的新戏了吗?可我不想演了啊,求求你放过我这个孩子吧!
凉川斜也他一眼:“听见没有?”
景宸立即乖巧:“好的,老板。”
拿到新手机的凉川,熟练装卡,熟练开机,熟练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
而后,出门,因为大黑和小吉一人左脚一人右脚踏入客厅,没有统一整齐,影响棠楼气质容貌,伸手一挥,将他二人埋进了棠园。
一时间,棠园里就多了两个露出土层的脑袋。
“老板——”小吉拖长声音叫唤,“您是不是忘了,我们是动物啊!不是植物!要不,换种方式?别埋土里了……”
浇棠园、打扫卫生什么的就很好嘛,反正大黑在了都能干,他抱个烤鸭监工就行……
大黑也只余一个脑袋在地面,听见小吉又在给他俩挖坑,想要伸手去拦已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下一瞬,一道灵力凭空飞过,大黑和小吉就被从土里拔|出来,头下脚上地倒吊在树上。
晃晃悠悠,荡来荡去的同时,大黑和小吉看到,在他二人脑袋下方,正是日前被埋下去的毒罗伞。
大黑:……
小吉:……呸呸呸,我这破嘴!还不如埋土里呢,这尼玛,更受罪了有木有!
棠园里,毒罗伞独自一妖埋了两天,埋到有些神志不清,又十分孤单寂寞冷,看到两个脑袋在自己头顶荡过来又荡过去,高兴到看人脸色都不会了。
罔顾大黑和小吉两张拒人千里的黑脸,开始强行尬聊:
“哎呀……这不是黑哥吉哥吗?好巧好巧!”
“两位哥哥,吃了吗?一会儿一起看流星啊!”
“这里晚上好安静的,不如……咱们聊聊天呀!”
“聊什么好呢?”
“嗯……要不,我先起个头吧……”
“很久很久以前啊……”
……
小吉:“老黑啊……”
大黑:“闭嘴!”
小吉:“呜呜呜……老黑,你吼我……你还吼我!还不是你说要关机的,又不是我说的,我又不是主|犯,顶多顶多算个小小的从|犯,为什么,我也要受罚啊!”
大黑彻底黑线:“我让底下那个闭嘴,没说你。”
小吉:“呜呜呜……我不管……你就是吼我了……呜呜呜,以后,我不理你了……呜呜呜……”
大黑:……
于是,从二人倒吊开始,一边一个呜呜呜,一边一个很久很久以前,不但双立体独立循环,而且配合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大黑很快开始怀念起同类并不发达的听觉来,恨不得自己也是个聋|子。
棠楼里,景宸打开电脑,他准备针对棠楼起草一份企划,在等待开机的过程中,猝不及防地,一条信息叮咚一声跳了进来……
小剧场:
那么问题来了,小老板的气量到底怎样?
景宸:老板宰相肚里能撑船!
小吉:(竖起大拇指。jpg)老板心胸海纳百川!
大黑:……眼神求助。jpg+结结巴巴。jpg我读的书少,你们都说完了,我说啥啊?(啥也不说了。jpg+竖起两个大拇指。jpg)
最后大家齐声:老板,现在咱能把刀先放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