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自得收到满清朝廷的准确情报的时候，长沙城已经被明军攻破。
李定国得到马自得军火援助，采取佯攻的手段，先破水师，再截断东西两城的联系。
西城的王允成眼见情况不妙，派自己的小儿子坠城请降。得到马自得的担保和李定国的允许，王允成偷偷打开城门。线国安猝不及防，别蜂拥而入的明军杀的大败，清军投降二万余人，其他被斩杀殆尽。
东城的孔有德独力苦苦支撑。李定国指挥大军亡命攻城，吸引清军注意力，工兵加紧挖地道，按照马自得献上的穴攻法子，建立排水系统，挖了几条地道，用砖木加固。
马自得亲自跑了一趟，把火药筛好，装进大棺材，送进地道密封好。
永历四年二月十五清晨，小雪停下来，一轮红日照耀大地。
轰！轰！轰！
马自得准备了千斤炸药，长沙城断了三个五丈豁口。明军早有准备，多路杀进东城。孔有德困兽犹斗，指挥清军苦苦巷战。不过明军拥有巨大的人数优势，清军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定南王府，孔有德把儿女交给老仆人，交代城破后想办法混出去。王允成求功心切，率部参加了攻城，被孔有德看个正着。覆灭在即，孔有德命令卫兵把王允成的家眷杀个精光，然后把自己的妻妾缩进厢房，命令侍卫放了一把火。
定南王府烧起来了，冲天的火焰烧灭了清军的斗志。死忠份子在博尔惠的带领下企图突围，其他人眼见大势已去，纷纷投降。
等到李定国的大将吴世忠赶到定南王府，昔日的高墙大院已经被烧个精光，只剩残垣断壁。
“将军，你看地上怎么是白色的？”一个小兵开口问道。
吴世忠抽出腰刀，往院子里的地上一挑，居然挑起一块灰白色的东西。
“银子！哈哈哈！发财啦！”吴世忠狂喜道。
等安西王赶到，明军已经把定南王府清理出来了，地上一层厚厚的银水，已经凝固了。孔有德一把大火，把珊瑚珠宝烧个精光，不过金银只是烧化了，流淌在地上。
乖乖，这得多少银子？明军喜形于色，不禁乍舌。这可是大场面，从没见银子铺地。实际上，孔有德把自己的家底、朝廷发的军饷都放在王府，这下可便宜了明军，金维新派人把金银铲起来，足足价值三百万两白银！
永历四年二月十五，定南王死于长沙。
这个惊人的消息长了翅膀一般往四方传播，所到之处，明军士气大振，清军垂头丧气。江西的清军听到消息，一把火烧掉大营，主动撤到罗霄山脉以东，只在山口派驻重兵防守。
大清敬谨亲王尼堪率军南下，他打算复制勒克得浑解围荆州的神来之笔，率领五千骑兵，一人三马自穿过湖南越武昌而不入，直接南下长沙，打算背后给李定国来个狠的。
当年忠贞营在堵胤锡、李过的率领下，把荆州团团围住。勒克德浑派一支偏师从鄱阳湖大平原出发，攻下岳阳，从背后只扑荆州。忠贞营被一举击破，损失惨重，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那时候忠贞营家眷连同战兵二十万，团结在李过的旗帜下，战力非凡。那一战也打破了李过一统闯军余部的梦想。
当时岳阳的守将正式马自得亲爹马进忠，马进忠的好哥们王允成、马蛟麟。哥仨完全师惊弓之鸟，被小股清军吓跑，害苦堵胤锡和忠贞营了。
不过，这次李定国没有给他机会。骑兵虽然在水师的帮助下越过长江，但是明军占据了长江南岸的主要城池，骑兵缺乏补充，行动迟缓。等尼堪赶到长沙城下，明军已经破城，双方都吓了一大跳。
尼堪看占不到便宜，领军北撤。孔有德的老仆带着老孔的姑娘孔四贞逃命，与孔有德的儿子失散。老头儿看到鞑子的骑兵，大胆出来打招呼，幸运的被尼堪带回。
骑兵机动能力强，尼堪也不愿节外生枝，救援失败，爽快的退到洞庭湖边，马蛟麟的水师接上五千骑兵，掉头北上武昌。尼堪和李定国的第一次照面和平收场。
大战之后，李定国陷入了幸福的烦恼，到底是向西、还是向北？抑或向南？十万大军无论压往那个方向，都够清军喝一壶的。江西、湖北的清军吓坏了，开始严防死守。满清两广总督李率泰和两位王爷紧急商议，先稳固地盘，再图进取，于是广东的清军攻势为之一顿。
不过李定国很快没烦恼了。四川的消息传来，刘文秀大败而归，五万大军，十不存一。孙可望震怒，剥夺刘文秀军权，勒令反省。
好在四川清军也元气大伤，停在重庆没有继续追击。多年的战乱，成都平原几乎成了无人区，清军的补给非常艰难。一条补给线是从汉中入保宁，栈道运输成本高昂。另一条是沿着长江入三峡，水运便利，不过这条黄金水道控制在夔东忠贞营手里。
陕甘提督李国英给朝廷上书，提到了后勤困难，云贵川宜徐徐图之，四川进入贵州时机不成熟，主要是粮草所困。
长沙攻破以后，南中国的战场一下子安静下来。湖南的明军陷入狂欢之中。孔有德的三百万两银子，三万降兵，数不清的军械粮草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安西王是个厚道之人，治军严谨，赏罚分明。三百万两银子被孙可望要去一百万两，李定国拿出五十万分给马自得，五十万两作为本部军饷赏金一次发放到位，留了一百万两备用。
湖南之战一共消灭清军骑兵万人，战马足有两万匹。马自得跟李定国商议，五十万两白银不要，只要一万匹战马。
安西王是个明白人，马自得虽然没有派兵攻城，但是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他爽快的答应了马自得请求，另外下了大笔军火订单。
永历四年二月二十八。
长沙城外湘江边上，人山人海，李定国不得不出动部队维持秩序。被孔有德赶出长沙的老弱回到长沙，陷入了深深的悲恸。十万青壮，经过残酷的守城战争，只剩三万人，几乎家家戴孝。他们对亲人的思念，迅速转化为对鞑子的痛恨。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清军俘虏即将被李定国砍头。
还有一个悲恸的人是王允成。他在明清之间反复横跳，混到现在财货全失去，百来口大家族被孔有德屠的干干净净，只剩一个小儿子跟在身边。他发狠寻找孔有德的家眷，功夫不负有心人，逮住了孔有德的独生子。今天是他要求动刀活剥这小子的时候。
还有个悲恸的人，马自得老部下何老实，当年的渔民已经独当一面。马自得记得他妻儿的仇怨，把他找过来报亲手报仇。报仇的对象是清军大将博尔惠。这家伙突围失败，三千八旗兵死的只剩三百人，博尔惠本人力竭被俘。
二月春风似剪刀。
说来奇怪，破城之前就是春天里最后一场雪。天气转暖，空气中传来泥土的芬芳。连续晴天，柳树一夜之间卖出嫩芽，大地虽然没有冒出青草，但是可以预见为期不远。
李定国劳累一个多月，处斩仪式交给邓世忠负责。跟随孔有德从辽东来的汉白旗，双手沾满大明的鲜血，一个不留。其他绿营兵，凡是战场之外杀人抢劫强奸的一个不留。博尔惠带领的是正白旗、镶白旗，多尔衮的嫡系，也要全部处斩。
满城百姓在春光里，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杀人嘉年华。王允成亲手剐了孔有德儿子，大仇得报却意兴阑珊。他把儿子和部下交给马自得，一心隐退。马自得满足他的愿望，在湘潭开发区给他留一栋大宅子，邀请他道讲武堂给军官速成班上课。
何老实以大力跪拜感谢马自得让他大仇得报，然后他朝北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爹、娘、秀儿、杏儿、小宝，我给你们报仇了！”说完泪如雨下。哭完，他接过大刀，先一刀捅进博尔惠的肚子，再反手一刀砍下博尔惠的人头。
博尔惠的手下最终没有被砍头。这些是真鞑子，骑射的功夫一流，杀了可惜，不如放在讲武堂或者新兵营当教头。他出了个主意，让这四百来人自相残杀，凭人头获释。
吴世忠赞道：“小王爷有才！”当即吩咐手下，把这这四百来号人赶到江边，用长枪围住。这些旗兵亲眼看到博尔惠被砍头，自知难逃一死，脸色灰白的往江边走去，以为明军要淹死他们哩。等吴世忠宣布规则，以人头获释，终于有人绷不住了，主动捡起兵器往同袍砍去。
最终江边变成斗兽场，四百多满洲大兵只活下来一百多人。吴世忠卖小王爷面子，让他活着的领走。
这一天足足处决了八千清兵，看到最后刽子手累的够呛，刀刃砍卷了。剩下的清兵被明军逼着跳进湘江，能死能活全凭游泳技术了。
实际上没人能活，湘江已经是明军的天下，蜈蚣船在江心游弋监控，死去的清兵尸体飘去下游。为了避免瘟疫，明军不得不雇人把尸体把尸体收拢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