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玉已经带着笔墨纸砚过来,着人给秋实松了绑,将宣纸往地上一铺,就等着秋实写了。
秋实松了松手腕,怯生生的看了眼老太君,深吸一口,毅然拿起地上的毛笔,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下一行行清秀的字体。
她……她竟然识字?
在秋实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柳氏就知道自己完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一个二等丫头竟然是个会写字的。
当初柳氏也不想把事情弄大,玉兰院里若是一连杖毙两个丫头势必会引起老太君的注意,本以为将秋实毒哑打发出去便好,没想到后面发生一连串的事情,她也紧接着丢失了管家的权利,还连带着女儿也被老太君厌恶,导致当初的事情重提上来。
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时的大意竟留下如此祸端,顾长欢也看傻了,秋实在她屋里也伺候了不少时间,她也是第一次知道秋实是个识字的,早知道就应该将这个小贱蹄子的手也给剁了。
“娘亲怎么办?”顾长欢害怕秋实将所有的事情都抖出来,她白着脸,无助看向柳氏。
柳氏脸上也毫无血色,自己当初对秋实做的太绝,根本不能指望她会帮她们母女俩掩盖事情的真相,为今之计,只有她一个人将所有的过错给顶下来,保住顾长欢。
她拉紧顾长欢的手,颤抖着声音道:“长欢你记住,你一定要嫁给小侯爷,母亲,母亲不能再护着你了,在府中一切就要靠你自己了,切莫和顾长慈起争执,记住,你的目标是小侯爷,只要你嫁给了小侯爷,才能救母亲,听到没长欢。”
柳氏如同交代遗言一般,顾长欢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即愣住了,只要眼眶里的泪水不停的打转。
她嘴唇嚅嗫,还没说出一句话来,老太君突然爆喝一声;“柳氏!”
顾长欢结结实实抖了一个激灵,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看着柳氏一步一步走到堂前。
“母……”
母亲终归没有喊出来,在柳氏离开的那一瞬间,顾长欢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如同失去生气的木偶。
“柳氏你可知罪!”
老太君爆斥,因为气氛胸脯剧烈起伏,直接将秋实刚写好的纸狠狠的摔在柳氏的面前。
柳氏面色苍白,手指颤抖的捡起的地上的纸,那里面白纸黑字条条框框的写着柳氏掌家这些年里所作出的恶行。
柳氏自知无法解释,也不做辩解,她看了一眼顾国公询问:“国公爷也相信吗?”
顾国公直接扭头,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柳氏你太让我失望了。”
“哈哈……哈哈……没错这些都是我做的,皆是我一人主使,就连欢儿和小侯爷私会也是我一手促成,只要欢儿能嫁给小侯爷不要这清誉又如何?”柳氏疯癫一般大笑,不做任何过多的解释,一口将所有的过错拦下。
“老太君,您是定北侯嫡女,生来就是坐嫡妻,肯定不知道我们做妾的难处,还有你,国公爷,你为何让我尝到了坐正妻的甜头,为何又将给我的权利收回?尝过了蜂蜜的甜,谁又会去吃那苦瓜的苦,这一切都是你们一手促成,梁氏的病,梁氏的眼睛都是国公爷您一手促成的!”
柳氏本是跪在地上,说着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目赤红,神色癫狂,手指指着顾国公,面上狰狞。
“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逼迫长欢和小侯爷私会,老太君,怎么处罚您就直说吧。”
“好,好,好一个都是你做的,来人取笔墨纸砚,今天老身就代替慎儿将这个毒妇给休了,发配到庄子里做苦力,任何人都不许替柳氏求情,否则家法伺候,慎儿,你意下如何?”
顾国公现在看都不愿看一眼柳氏,看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儿子全凭母亲做主。”
说完这句话,直接拂袖而去。
柳氏也许是闹累了,跌跪在地上,就连家丁来抓她也没有任何挣扎,被家丁带走时,深深的看了眼顾长欢。
柳氏这么一闹倒是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顾长欢已经吓傻了,呆呆的坐着,就连柳氏被带走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柳氏被处置以后,这些人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梁氏正要牵着顾长慈离开,却被老太君喊住:“慈丫头你且留下,老身有些话要和你说。”
梁氏担心的看了眼女儿:“长慈……”
“没事的母亲,你先回去吧。”顾长慈拍了拍梁氏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担心。
梁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纵使心里担心的不行,也不得不离开。
顾长慈进去后,老太君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下人,示意顾长慈坐下。
顾长慈刚一坐下,潇玉便端上来一碗热茶。
“慈丫头,你可怪祖母断的太过草率?”老太君突然发问。
顾长慈端茶碗的手一愣,转而低头笑了下:“祖母最是公正的,长慈怎会怪罪?”
“唉,二丫头虽然做了不少对不起你的事,可到底是顾家的血脉,柳氏既然要一力承担,那这些事便由她担着,慈丫头,祖母且真心的问你一句,你可愿嫁给孟小侯爷?”
“祖母,若长慈说不愿会如何?”顾长慈放下茶碗,清润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老太君。
这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不甘和委屈。
老太君想到前段时间孟长卿对顾长慈做过的那些事,这丫头到现在还记恨着呢。
“以前的事情小侯爷也为此道过歉了,当年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你何必揪着不放呢?”
“祖母,并非长慈揪着不放,小侯爷和孙女有着婚约一边又和二妹有着好感,莫非当我国公府的女儿嫁不出偏盯着他一个定远侯府不成?”
“虽然不知小侯爷为何不肯和孙女解除婚约,只是,小侯爷既然能将孙女推下水一次,必然也会有第二次,这样的人孙女可不敢嫁!”
顾长慈说的掷地有声,顿了顿,又继续道:“更何况……孙女所愿,不过是与真心相爱之人白首一生。”
说着说着双眼便红了起来,越想之前的事越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