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敞开的包间大门向里看去，却发现里边别有洞天。
单看外面的场馆，就跟寻常的歌舞厅没什么两样，但是这里面却有一个单独的小舞台。
而且这大门的隔音效果极佳，关上门之后就基本上听不到外面表演的音乐了。
舞台上灯光缓慢闪烁，台上的舞女也跟着这样的灯光节奏律动着，片刻之后，竟然开始一件一件地从身上褪去衣物！
乔缙北迎上前，跟那个男人握了握手。
“这么久不见，卞爷的口味还是没变。”
那男人叫卞宇峰，乔缙北在来之前只说让我跟好他，别像从前一样乱跑。
但是我却隐约不对劲。
张狂如乔缙北，竟然会嘱咐我这种话，就说明这个卞宇峰恐怕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
我站在乔缙北身后，不动声色得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人。
他虽然表情在笑，但是眼角眉梢透露出的杀伐之气却很是骇人，跟以往接触过的那些道上的爷都不太一样。
“钱权都有了，不寻欢作乐，那还有什么意思。”那人笑了一嗓子，说完摆了摆手，示意我们进后面包厢的雅座。
我跟在乔缙北身后进去，还没来得及坐下，一道热络的女声就传了过来，“乔老板可真是稀客呀，今儿个来，要挑新的作陪么？前些日子我们会馆来了两个妹妹，那可真是一绝。”
我循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个披着轻纱，身着华服，容貌异常美艳的女子，娇笑着冲乔缙北的方向地走了过来。
那女人一边走，还一边冲着身后拥在卞宇峰身边的姑娘们挥了挥手，“你们愣什么神呢？还不赶紧上来伺候！”
话音刚落，卞宇峰身后那些姑娘就心领神会地涌到了乔缙北的身边，径直将我挤开了。
几个美娇娘将乔缙北围在中间，捏肩的捏肩，抛媚眼的抛媚眼，上手倒是异常的快。
只是下一秒，那女人的目光与我交汇的瞬间，面上的笑凝滞了片刻。
直到乔缙北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让开，她才像是回过了神。
“今儿我自己带了女伴，不用她们伺候。”
她顿了顿没有继续往我们这边走，而是调笑着坐回到了卞宇峰的身边，“乔四爷这么说，莫不是好事将近了？”
乔缙北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与此同时，他身边围着的姑娘也连忙散开，又回到了卞宇峰身后。
那女人见状，窝进了卞宇峰的怀里，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揽住了他的腰。
“呀！卞爷你看看，多有手腕的姑娘，又生的这么漂亮，难怪还能让乔四爷带出来应酬。”
卞宇峰没有恼，反而眼角带笑，宠溺地往那女人屁股上拍了一把，“就你话最多，真不怕我罚你。”
那个女人娇嗔地往卞宇峰的怀里拱了拱，媚眼勾丝，“人家这不是好奇嘛，乔四爷之前来了咋们这儿这么多趟，您可曾看他什么时候带过姑娘没有？”
卞宇峰笑了笑并没说话，但是抬眸的时候，眼神还是若有若无地在我身上扫了一眼，眸中也多了几分打量。
我在乔缙北身后抬眸，下一秒就对上了卞宇峰眸中玩味的笑意，但他旋即看向了乔缙北。
“看来你对你新得的这个美娇娥很满意啊。”
乔缙北回眸睨了我一眼，领着我坐到了沙发上。
卞爷笑着给乔缙北倒了杯酒，紧接着说道，“不然就让小芸带她出去玩一玩，咱们兄弟两好久没碰头了，今儿可要好好干两杯。”
说这话的时候，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也起了身，绕过乔缙北走向了我。
她热络地拉起了我的手，“走吗？我们玩玩去？”
我不太适应这种热情，下意识蹙眉看向了乔缙北，却见他淡淡地点了点头。
不等我反应，那女人立马点了卞爷身边的两个随行，“你们俩，跟我走。”
出门之后，我有些疑惑地问道，“我们去哪里玩？”
她眸中闪着兴奋的光朝我吐了两个字，逛街。
走在哈尔滨最繁华的商街上，我才明白她为什么要点两个身强体壮的壮汉。
因为寻常的小生还真不一定能搬动她买的那一堆东西。
随便聊了几句之后，我这才知道，她原名叫做陆芸羽，开始也是跟我吃的一碗饭在舞厅谋生，后来遇到卞宇峰被收入了房，成了卞宇峰最得宠的小老婆。
她一路上叽叽喳喳在我耳边念叨，看那样子，不像是曾经沦落风尘的女人，倒像是有钱人家宠大的娇小姐。
而且她似乎对自己曾经的经历，从没有过避讳。
“诶？苏苏，你以前做这行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很难缠的客人？”
陪陆芸羽选衣服的时候，她不经意地问了这么一句。
一下子将我的思绪拉回了当初金屋的时候。
曾经那个将我弃之如敝屣的男人，还有救我于水火的沈寰九。
正在我恍惚的时候，陆芸羽突然用手肘戳了我一下，把我拉回了神。
再抬眼的时候，就正好对上了陆芸羽俏皮的表情。
“有遇到过，那时候还是多亏了四爷帮我解围，不然恐怕我一定没法脱身。”
陆芸羽眸底好奇的神色更重了，“这么说，你跟乔四爷相识，是因为英雄救美咯？”
被她这样直勾勾盯着，我愣了一下，“也不是。”
说起来，第一次跟乔缙北见面的时候，好巧不巧也是在这里，那时也是我第一次跟着沈寰九来东北，不过却不是英雄救美，那时候他在我眼底就是一个十足的匪寇逃犯。
那些往事我没有太想跟别人聊的意思，但陆芸羽却娇嗔的晃着我的手，一脸想听八卦的好奇。
“快说嘛苏苏，你别吞吞吐吐的，我都要好奇死了。”
一般的宠妾，都是十八颗水晶玲珑心，十九副曲折回肠。
但是陆芸羽不一样，她实在太过美丽，尤其是在跟你撒娇的时候，那模样真的是让人半分脾气都提不起来。
“其实一开始，是我偶然遇见了四爷，他当时受伤了，我救了他，后来也就慢慢认识了。”
陆芸羽嘟了嘟嘴，随后又笑了笑，边买衣服边开口道，“不过也是，你救下四爷，这么大的恩情，以后呀，肯定都是好日子了。”
我笑了笑，并没有接她的话茬。
“不过你们这次来找卞爷，到底是要干什么呀？”
我摇了摇头，“不太清楚。”
这倒不是我不说，是我真的不知道，乔缙北之跟我说要先来找卞爷，却并没有说是要做什么。
“好吧，你们来得匆忙，我一定替我们家卞爷好好招待，所以你一定多选几套衣服，最贵的那种！”
陆芸羽冲着身后的保镖招了招手，又将刚刚已经付完款的衣服，打包扔给了他。
我摇了摇头，正想开口拒绝，却无意间瞥到了身边路过的那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我蹙眉回眸，却见他已经闪身进入了街口的拐角。
我一时间有些发愣，陆芸羽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怎么了？”
“没怎么，我刚看到街对面那家店似乎还不错，等一下过去看看。”
被我这样一带，陆芸羽瞬间来了兴致。
“刚看你一路上都不怎么选，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逛街呢！走，现在就去看。”
话落，陆芸羽直接丢下了手中选好的小洋装，拉着我跑到了街对面。
我随手指的这家店是卖旗袍的，只不过款式删繁就简，却是跟往常街上卖的华服不太一样。
乔缙北和卞宇峰两个人有事谈，还特意支开了我们俩，我随便买两件应付应付就行。
可就在陆芸羽跑去前台，要请客结账的时候，中年老板却突然憨笑着摸了一把后脑勺。
“小姐，账已经结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