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红梨带了几本书和一些小玩意走进小屋。
屋子里窗户皆洞开,阳光充盈敞亮。但红梨仍止不住自己的惧怕,不时用余光偷偷瞅床上躺着的人的脸色。
那么大一块疤,还是在脸上,又丑又吓人。他人也是,死气沉沉,不动也不说话,浑身的煞气收都收不住。
都怪自己命不好,被派来伺候这么一位大人。红梨心里哀怨叹气。
她随意挑出本书翻开一页,走流程一般没什么感情地福身汇报,全程不敢看他的眼睛,“凛大人,二殿下命奴婢来为大人念书,给大人凑趣。”
又将装着小玩意的包裹打开,一些孩子玩的弹珠羊拐骨之类。
“这些也是二殿下命奴婢拿来给大人演示玩法,大人若是感兴趣可自己尝试。”
说完不见应声,她也习惯了。这位大人一向如此没什么反应,好在换药时十分配合,会听她的请求将腿曲起。
正要顺着书上内容下念,床上的人突然弹起身,吓得红梨一声惊叫。
凛没有理会小丫鬟的惶恐与失礼,一把从布上抓过几颗弹珠,一瘸一拐又速度不慢地走出屋子。
等红梨反应过来时,凛已经重新坐回床上,手里面提着一只染血的鸽子。
红梨吓得瑟瑟发抖,又不得不问,“大、大人,这是……?”
“拿去。”他的声音粗砺难听,一开口小丫鬟又缩了缩,他便顿住不说话。
等小丫鬟谨小慎微地接过受伤的鸽子时,凛才重新开口,“给,二殿下。”
红梨身影落荒而逃地远去,凛抬手触了触脸上的疤,长年无波的眼神微微闪动。
真的很吓人吗?可二殿下为什么,还会对他笑。
一只鸽子被小丫鬟惴惴带来献到冷嫣儿面前。
冷嫣儿听小丫鬟说完来龙去脉,自青梅手里接过鸽子腿上取下的纸条,展开看了眼,递给青梅。
纸条上只有几个字,“二殿下遇刺未伤”。
但这事情才发生多久,就有人急不可耐地通风向主子报信。原主这府里的人心可真是混杂。
瞧了眼鸽子,冷嫣儿抚了抚它染血的羽毛。看来今夜,她得亲自出马去外头探上一探,究竟是谁在她府里安插的眼线,存的又是什么心思。
夜色渐浓,窗外一轮圆月洒着清辉。
冷嫣儿从盘腿修炼的状态中脱离,眉目一睁,一缕精光自眼中流泻而过,呼出一口浊气。
单人修炼效率太低,她今日独自打坐了几个时辰,还不如在阵法中的一小会。
若不是担心横生枝节再来些其他变数吓到青梅,她也不会选择一个人在寝宫闭关。
火烛早已被吹灭,冷嫣儿一直等到青梅居住的偏房陷入黑暗才开始行动。
笼子内鸽子的翅膀受伤,冷嫣儿吩咐下人处理了一二。虽然洗干净血渍包扎,但鸽子豆子般的眼睛里无精打采,不曾进食。
冷嫣儿将包扎的纱布褪去,拨开铺着的草药,用灵力修复它的伤口。
皮外伤的治疗不需要多少药理知识,虽断掉的羽毛无法重新长出,不过也算是恢复了些许精神,翅膀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好。
用灵力以自身为中心展开结界,冷嫣儿自窗口翻出,蹬地跃起灵活地攀上屋顶。
她立在脊檐的雕像上,摸了摸鸽子脖颈的软毛,向着空中一抛。
月夜下,一抹洁白扑棱着羽翼,朝着远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