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歇在我这里？”贺衍双眸大睁，不敢置信。
“是呀。”冷嫣儿笑笑，“阿衍是不是高兴坏了？本宫驻足的这段期间，想到近些年对阿衍颇为冷淡，决心好好同阿衍修复感情。”
“二殿下，我呢？”阮小柴定定地看着她，眸中希冀又隐晦地闪着光。
看懂他的希冀，冷嫣儿也同样亲昵地唤他，“小柴那里不比阿衍宽敞，本宫就暂且不去住啦。”
阮小柴懂事地没有恃宠而骄，让二殿下重新动土施工，拓建个更为宽敞的房屋让他居住。
公主府西院本就因新人涌入拆分过一次，那时候贺衍得宠，留了间最大的屋子给他，其余皆拆出几间卧房来，好容纳更多人居住。
但阮小柴也没有就此放弃。他反客为主地指指月松阁的客房，看了眼贺衍道：
“那我也把东西搬过来，可以吗二殿下？”
“用膳时贺公子始终苦着脸，想来是有心事，需要独处一阵好好思量。”
“夜里就让贺公子自个儿去睡客房，我来伺候二殿下歇息，好不好？”
他的请求像撒娇一般，但却没有女子娇嗔时的柔弱，更像是小兽收起爪子，袒露出微微有些硬质的灰色毛发和肚皮。
“小柴为何这般排挤阿衍？”她调笑一句。
“我、我没有排挤贺公子。”阮小柴有些慌乱，质朴的双眼里满是小心翼翼的认真和珍重，“可是二殿下举世无双，全世间只有一个，我又想同二殿下更亲近些……”
他低了头，微微有些难为情，“贺公子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享着二殿下的恩宠，却不珍惜。”
“我与他不一样，二殿下的看重是我求都求不来的福分。我心悦二殿下，便想为自己多争取一分宠爱。”
“不敢奢求二殿下的心上只我一个，只是贪心地，想要比目前再多一点点。”
贺衍皱了皱眉，这个马屁精！也不嫌腻歪！
却见那矜贵的美人桃花迎面，笑得十分好看，“小柴从哪得来的蜜饯，吃得嘴巴这样甜。”
“本宫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情话，怪不好意思的。”说着手贴到脸上问婢女，“青梅你看我脸红不红？”
“……二殿下您倒是先把捂脸的手放下来！”
女儿家家娇态尽显。
阮小柴痴迷地看着冷嫣儿傻笑，二殿下高兴他就高兴。
贺衍则微微恍了恍神。第一次听人说情话吗？
眸中带着些许复杂，看向同婢女打趣欢快无虑的冷嫣儿。以前的那些事，她都忘了吗？还是装作从未发生？
这处月松阁本不是他的住处，而是属于此前另一个得宠的男侍。只是后来那人销声匿迹，二殿下发怒禁止府上的人再提他姓名……
还记得当时他无意间撞见的月色，她同那人倚在湖畔，湖面上月光粼粼，一派静谧。
二殿下面上少见地娇羞，向那人允诺了侍君的名分。
也是在这件事后，二殿下才予以他盛宠。贺衍私心认为，二殿下颇有些同那人较劲的意味。
“阿衍。”
一声轻唤，令他从记忆中脱离。
指尖点了点客房，她眼角眉梢皆是以往不曾予他的尊重，“可以吗？”
“随便。”
这还用问吗？他怎么可能会介意。
人各有志，他又不是阮小柴那种攀高结贵的人。
甩袖走出屋子，临门时贺衍微微回头，见冷嫣儿和阮小柴嬉笑交谈，欢乐融洽又天然，似乎冰水相遇，而后不分彼此。
心跳失了一拍，贺衍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