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势不由人,被迫假戏真做
成歌2024-04-06 13:242,308

   荣荣抓住马思宁的手,连哭带骂顺便夹杂讲述。马思宁抽丝剥茧去芜存真,连猜带蒙听出个大概。

   大概是沈昀日常桀骜,荣荣越迁就他越没有分寸。气急的荣荣拿“离婚”威胁沈昀妥协,俩人从口上互不让步,发展到看谁怂不敢拿证件去民政局,最后,势不由人,竟然假戏真做,离了。

   事后,荣荣越想越觉得这婚离得自己比沈昀吃亏。一夜发酵,情绪崩溃。醒来就发消息给马思宁要求见面。

   马思宁屁股一沉,坐在椅子上,神色惶然,话也说不利索:“你,离婚了?”

   荣荣还沉浸在骂沈昀发泄情绪中。

   马思宁两眼失焦,荣荣在她眼中渐渐虚化成背景。心里,有种灯塔被摧毁、指南针断裂、生命之光从炽亮变暗淡的感觉。

   在突如其来的惶恐和失落中,马思宁两手反复搓脸颊,搓完横咬住手指。

   “天。你至于这么焦虑吗?”荣荣惊叫起来。

   马思宁错愕。

   从荣荣落到她唇上的目光,牙齿上的阻力,手指上的痛感,她意识到自己时隔多年,重犯了读书时代难以戒掉的焦虑动作。

   马思宁松开牙齿,手落餐桌上,食指上赫然呈现两个深深的牙印。

   “不至于!不至于!”荣荣凑身向马思宁,“没什么了不起。反正在公司也一直隐婚。跟恋爱分手一样,不过多了一张破纸头而已。”

   虽然知道这话里有宽慰自己的成为,但荣荣对离婚的满不在乎,还是震惊了马思宁。马思宁心中摁也摁不住地升起巨大的问号:她是不是对“灯塔”的基本盘缺乏全面了解?

   “你跟沈昀什么时候离婚的?”

   “昨天下午。”

   “昨晚你睡在哪里?”

   “家里啊。”

   “不是都离婚了吗?”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把他赶出家门?可房子是他的呀。”

   马思宁目瞪口呆地看着荣荣,有种乌鸦从眼前飞过,额头落下黑线七八根的感觉。都不知道俩人后面还说了什么,只清楚地记得巨大的问号不断地从心头升起。后来,荣荣接到公司电话,抓起放在餐桌上的小羊皮miumiu,匆匆丢下一个拜拜,走了。

   马思宁摇摇晃晃起身,摸出手机给谷俊娜打电话。

   她、荣荣和谷俊娜3个人在同一所教师家属院长大。家属院不大,总共5幢4层小楼,九十来户人家。教师有老中青梯队,孩子们也是春韭般论茬。马思宁那个年龄段,有七八个孩子,但只有她、荣荣和谷俊娜3个是女孩子。

   从同一所幼儿园里毕业,一起进同一所附属小学,升入同一所完全中学……高度重合的社交圈和成长经历,让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虽然高考这个照妖镜,最后分化了她们的人生路径,但并没能分化三人的感情。

   高考成绩下来,上帝宠儿荣荣考进上海名校;平凡但努力的马思宁进入省师范大学;总是理论上知道学习如逆水行舟理当吃苦但总也吃不进苦的谷俊娜考进当地的一所专科师范院校。所幸她未毕业时,学校专升本,她跟着沾光,最后混到一张本科学历。

   荣荣和马思宁嚷嚷着考研时,谷俊娜吐着舌头,高高兴兴奔赴她心仪的小学实习去了。她心仪的小学,也是当年3个女孩就读过的母校小学。

   关于考研:荣荣直升,马思宁落榜。似乎理所当然如此,谁也没觉得庆幸,谁也没觉得委屈。大学毕业后,谷俊娜达成心愿,进入母校小学做语文老师,与那些教过她们的老教师们当同事。马思宁落榜后投奔在上海读书的荣荣,名义上去找工作,实则是与网友奔现。

   马思宁看似不声不响,其实主意最正。这是荣荣妈妈对马思宁的评价。事实证明,老姜毒辣。马思宁自己没有读上海名校,没有考上研究生,但是给自己找了一个上海名校的研究生。与这位上海交大研究生奔现成功后,很快结出胜利果实。凭借肚子里的胜利果实,马思宁毕业当年就结了婚。

   无论是对于马思宁未婚先孕,还是对她匆匆举办的简易婚礼(为了赶时间不显怀),甚至对她婚后的租房生活,荣荣和谷俊娜从未置过一辞。她们关心但不评价,亲密但不内耗,像是一体三面的分身。

   打给谷俊娜的电话响过三声没人接。马思宁很快想起来,主动掐断电话——谷俊娜拖家带口去西峡山区休年假去了。谷俊娜一家三口、爸妈、公婆、小姑一家三口共10口人,向来团队行动,缺一不可。

   就不打扰人家家庭合睦了。

   拇指滑动,落到“程信”名下,几乎不带犹豫,马上放弃。与程信面对面沟通,还不一定能同频,何况通过电话?

   有时候想一想,“事出有因”这个词,真是至理名言。譬如她和程信。当初网恋的时候,面对程信发来的帅气照片,她惊喜到舔屏。还以为自己捡到至宝。奔现后发现,程信其实有点跛脚。极其轻微,走路几乎看不出来,但走急或小跑时就很明显。她不带犹豫地,主动消化掉了这项遗憾,以为它和帅气以及学历相抵,1:2,她还是赚的。日后相处起来,才恍悟,程信真正的不足是不能共情。用她一辈子没怎么出过远门的妈妈的话说,程信不会疼人。

   拇指继续滑动,微信通讯录里有各种风格的头像。但是能说私房话的,一个没有。放下手机,有种天大地大,没人说话的悲怆。

   沿着去时的路往回走,过了早高峰,地铁上空荡荡。来时与回,不过间隔一小时,心境大变。马思宁梳理乱乱的心思,归纳总结,沉淀心事。一是替荣荣担忧,二是心中灯塔被摧毁,陷入迷茫。她该怎么培养她聪明伶俐可爱又美丽的小七七呢?

   心不知其所归,坐在地铁上想心事。等到熟悉的站名惊醒她,已到七七幼儿园门口。七七幼儿园连接着一个小学。确切地说,是小学内开辟一个角落办了幼儿园。幼儿园入口与小学入口开在同一所马路上,一个靠南,一个靠北。

   马思宁于南北校门之间走进一家咖啡店。咖啡店位于学校对面,视野极好,透过宽大的玻璃窗,能将两扇校门尽收眼底。在沿窗的高脚凳旁,马思宁拣了一个位置坐下。点了一杯咖啡,送上来的咖啡拉出四叶草的拉花。可她一点没觉得幸运。

   寒冬腊月的西晒太阳是纸老虎,明亮但不耀眼。马思宁坐在幼儿园大门斜对面的咖啡馆里消磨时光,看似充满小资情调,实际上,只是用人多的场合冲淡她的忐忑不安罢了。

   手托下巴,半坐高脚凳,一只脚点在地上。她在很认真地权衡一件事:如果照着荣荣的成长方式培养女儿确有不妥,该怎么破局?

  

  

继续阅读:第3章 鸡同鸭讲,这是马思宁对程信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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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满三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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