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栀乔家。
栀乔兴冲冲给她展示学校的装潢。
时宜记得这个学校,给她发过通知书,当时她认为学校与世隔绝,甚至每周只有两天有船通往岛外,她没有考虑。
如果她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是最好的选择。
“还犹豫什么呀!”栀乔拍她的后脑,“你不会恋爱脑又犯了吧?得!跟他吃顿饭,你这又下不了决心了。”
时宜苦笑:“我这恋爱脑可能是绝症了。”
没了孩子,秦靖川也很难过,他甚至愿意结扎,愿意继续生。
时宜心乱如牛毛,没办法平静。
“我先不申请了吧,想想再说。”时宜叹口气。
栀乔戳她的脑袋:“我就多余管你!”
她冷哼:“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沈淮序没有提前部署,李江拿回去的真的就是你的档案,他会怎么样?”
“乔乔,我疯了。”时宜眼尾染上薄红,声音哽咽,“我竟然认为,如果今天秦靖川知道孩子还在,他会留下孩子。”
栀乔翻了个白眼:“你确实疯了。”
时宜进屋换衣服。
衣服刚换完,栀乔就推门进来,别别扭扭的:“诶,小时宜,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时宜愣住:“你不是一直觉得他是狗男人吗?”
“对呀!我很讨厌秦靖川!但何堇宸老在我耳边念叨,说秦靖川就是闷,孩子没了他难过的要死,就是强撑着面子呢!那我当然不信啊!但是……”
栀乔挠了挠头发,烦躁:“反正按照何堇宸的说法,你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俩人又都是犟驴,才弄成现在这样。”
时宜呼吸微微凝滞。
误会吗?
她想到栀乔曾经提到的温雪曼也在现场。
又想起温雪曼准备的各种证据。
她抿唇,有点纠结:“我不能拿孩子冒险。”
“那就别提孩子呗!他能要你们以后生的孩子,当然就愿意要你现在生的,你先说其他的,等你俩感情稳定了,你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他,这不是距离你出国还半个月呢嘛!”
时宜重重点头,她本就艰难和爱意对抗的理智摇摇欲坠。
等她回过神来,她竟然已经拨通了秦靖川的电话。
还问他:“要不要约个地方,好好谈谈?”
秦靖川沉吟片刻:“明天,在东郊庄园。”
东郊庄园,是秦靖川名下的房产之一,那里平时没有人,只有清洁工每两天去打理一次。
时宜点头:“好,明天下午三点,不见不散。”
她挂断电话,栀乔冲她翻白眼:“看你高兴的。”
时宜反驳:“我才没有。”
栀乔:“你嘴巴快咧到脚后跟了!”
时宜下意识摸自己的唇瓣。
她心里还是很乱。
可某个天平,却已经悄悄偏移。
……
次日中午一点。
时宜临时接到沈淮序电话,实验室里有紧急状况需要她去处理。
时宜挂断电话之后,就想告诉秦靖川她无法赴约。
可秦靖川的手机却关机。
她只能打给丁特助,丁特助告诉时宜:“老板被叫回老宅,没让任何人跟着,你要是着急,可以去老宅找他。”
时宜急着去实验室,自然不可能往老宅去一趟。
栀乔看到她为难:“没事,这不都快到约定时间了吗?说不定他已经到了,我替你去一趟呗,我听何堇宸提过那个庄园,听说风景很棒,正好去看看。”
“好,那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时宜想了下,同意。
栀乔叉腰:“你可别害我了,我晚上不吃饭,我要保持身材。”
时宜捏了一把她的腰,笑道:“不行,太瘦了,手感不好,我必须给你带,吃胖了以后方便捏捏。”
“滚吧你!”栀乔把她轰出去。
时宜来到实验室,把手机放进柜子里,锁上门,投入问题的解决中,等她再次抬头,已经是深夜。
她伸了个懒腰,到外间拿了手机,想问问栀乔准备吃什么夜宵。
手机上,竟然有几十通未接来电。
是沈淮序。
还有一条留言。
——栀乔出事了,出来快来曙光医院。
时宜心头一慌,巨大的窒息感袭来,她顾不得换衣服,直接冲出门开车往曙光走。
在抢救室门前,她见到了满脸颓丧的沈淮序。
还有……栀乔的奶奶!
时宜眼前阵阵发黑!
连奶奶都被接了过来,可见栀乔已经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奶奶看见她,拖着年迈的病腿,怒气冲冲站起来,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时宜愣了下,忙搀扶捂住心口的奶奶:“医生!”
奶奶甩开她的手,沟壑横生的脸上老泪纵横,掐住她的脖子:“我不要你的关心,你还我孙女!你还我……”
凄厉的哭喊像是一个重锤,狠狠砸在时宜的脑袋上。
时宜面无血色,回头去看拉着栀奶奶的沈淮序:“乔乔她……她是因为我?”
沈淮序拉开奶奶,有护士带奶奶去检查休息。
沈淮序欲言又止:“小宜,来这边说吧。”
栀奶奶冷哼:“如果不是替她去,乔乔又怎么会被打成重伤?”
时宜脑袋“轰”一声炸开。
栀乔是因为替她去见秦靖川,才被打成重伤?
秦靖川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失魂落魄地被沈淮序拉到一边。
“小宜,乔乔的问题不止这么简单。”沈淮序欲言又止,脸色难看。
时宜抬起头:“她到底怎么了?谁干的?”
沈淮序深呼吸,极轻极低说:“她替你去赴约,等待她的,不是秦靖川,而是五个壮年男子,他们……”
他面露沉郁愤恨到极致的愤怒,说不下去。
“奶奶年纪大了,我们只能告诉她是被打,其实……”
他几度哽咽:“我到的时候,乔乔已经昏迷,衣衫粉碎,还……流了很多血。”
壮年男子,不是被打,衣衫粉碎,需要抢救。
时宜片刻间就明白了他话中未尽的含义。
顿时,时宜双眼一片血红,目赤欲裂:“是谁,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们!”
“小宜。”沈淮序按住她,“你冷静点!人跑了,不知道是谁干的,但秦靖川,一直没有露面!”
时宜咬紧唇,她和秦靖川约定的地方是秦靖川的房产,且只有两人和栀乔知道。
除了秦靖川,还有谁能提前让人提前埋伏?
刹那间,她脸上血色褪尽,一颗心坠入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