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
这个字眼从耳朵瞬间勾起心中最恐惧的悲伤。
满目的白,只有一张遗照静静躺在灵堂里,骨瓷的罐子,横亘了他五年的日日夜夜。
秦靖川几乎窒息,疯了似的跑上楼。
入目皆是红。
他朝思暮想的人躺在浴缸里,手腕垂在外面,一滴滴往下落,形成一条蜿蜒的血流。
“时宜!”秦靖川全身的力气完全被抽空,挺直的脊背垮下来,“咚”一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去触碰那只被抽干了所有血液的手。
她的脸色也苍白的像是一张纸。
风一吹,直接就能毁灭。
“医生呢?”秦靖川跪在地上,轻柔地把她从浴缸里面抱出来。
厨娘已经匆匆带着私人医生过来。
私人医生先给时宜止血。
余光,瞥见秦靖川眼中难言的苦痛。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万念俱灰。
私人医生抿了抿唇,心情沉重,把包扎好的手腕放好。
却蓦地一愣。
舌头都有点直了:“死人还会有脉搏吗?”
秦靖川眸中渗出骇人无比的戾气:“我没心情听你在这里耍宝!”
私人医生:“如果死人不会有脉搏,那我可以判断,她没死,应该是暂时性休克,赶紧联系救护车,我对她进行急救。”
救护车来了又走,也带走了时宜跟秦靖川。
抢救室外面,秦靖川脱力地靠着墙壁。
嗓子里像是被塞满了玻璃碴,刚刚的血腥味,从鼻腔蔓延至喉间,足以压垮他的脊背。
深邃的眼眸中,已经蒙上一层水光。
刚刚的那一刻,像是巨大的石头压在他的心上,压的他喘不过气。
他不能原谅自己。
竟然逼得时宜自杀。
哪怕她真的没有出事,他也无法谅解他之前对她的折磨。
抢救室的灯变了颜色,医生从里面出来:“时宜的家属吗?幸亏抢救的及时,患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过还需要在医院调养,出于安全考虑,我建议你们家属找一些心理方面的专家帮患者排解一下忧虑。”
医生语重心长:“自杀的病人我们救过很多,绝大部分在回家后还会有自杀倾向,需要你们家属重视起来。”
“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秦靖川艰难吐字,每一个字都像是吞下一个巨大的铁块,凌迟他的五脏六腑。
在时宜被推入病房后,栀乔跟何堇宸赶到了。
秦靖川淡淡扫了他们一眼:“进去看看吧。”
栀乔扬手,就要往秦靖川脸上打。
被秦靖川拦在半空中,墨眸中弥漫着汹涌的颜色:“不要惹我。”
何堇宸连忙去拦,从后面抱住栀乔,控制她不要冲动:“你疯了!老秦也是你敢打的!”
“对,我就是疯了!”时宜反手给他一巴掌,“放开我这个疯子!我发疯了之后,连你一块杀!”
她推开何堇宸,进入时宜的病房。
刚一进去,看见床上苍白的人,眼泪就掉了下来。
何堇宸一言不发帮忙关上门:“让她自己跟时宜待一待吧,她很自责。”
秦靖川递给他一支烟,两人往楼梯衔接处走了走,他问:“分了?”
何堇宸沉默地抽着烟:“你呢?折磨人了?”
“和我在一起,对她就是折磨。”秦靖川狠狠抽了一口烟,升腾的烟雾遮住他染上薄红的眼尾,和隐隐水光。
何堇宸拍拍他的肩膀:“你该查查你的组织内部,这都是第二次出内鬼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绑架,她们也不能这么仇视我们,我还是被你连累的。”
“查了。”秦靖川碾灭烟头,眸光阴戾,“他们都说,对方是顾烟。”
“卧槽!”何堇宸惊叫,“这不可能啊!顾烟对时宜下手干什么?她不是还帮着时宜逃过你的追击,跑过来救孩子吗?她要是对时宜有心思,多少次杀不了她?”
秦靖川摩挲腕表:“时宜很信任她。”
正因为这份信任,她完全用不着舍近求远。
何堇宸替顾烟愤愤不平,“幕后的人也不打听打听,利用也不说利用一个合适的,顾烟跟时宜绑在一条利益船上,时宜好,你就愿意让顾烟多挣钱,她还能不高兴吗?”
秦靖川扫过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对。
没有任何收益的事情,蠢货才会干。
顾烟不是蠢货。
除非……
“他们不会觉得顾烟喜欢你吧?”何堇宸不屑的语气越发讥讽,“也不打听打听,顾烟就不喜欢男人!”
秦靖川:“……你怎么知道的?你见她和女人上过……”
最后那一丝不可能的怀疑也消弭了。
“说错了。”何堇宸紧急改口,“不喜欢老男人,她玩过多少年轻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她身边那个秘书,姓来,小帅哥一枚,看她的眼神都快化了,我情场老手,能看不出来吗?”
秦靖川噎了噎:“来?”
他眸里仿佛沉了黑夜。
当初被灭口的证人,身后就有来家的影子。
“你想哪了?不是你想的来家。”何堇宸摆摆手,“就是一个特殊姓氏的小男人,他要是有那么大背景,还会留在顾烟身边做秘书?再说了,顾烟你还不知道,视财如命,要是知道来青是来家人,早利用起来了。”
“有道理。”秦靖川按了按太阳穴。
和时宜有关的事情,他总是格外敏锐。
他回到病房,冷脸命令:“你探视的时间够久了,时宜需要休息。”
栀乔一点就炸:“你特么!”
但触及秦靖川冷锐阴沉的目光后,她压下了心底的所有脏话。
提要求:“找一个医生,给时宜看看腰部以下的部位,女孩子那里很脆弱。”
“不用查。”秦靖川的态度强硬又冷漠。
“凭什么不查!”栀乔压不住火气,“如果不是你一直折磨她的话,她又怎么会崩溃到要自杀?你没有折磨她吗?”
秦靖川的戾气陡然凌厉:“我不会折磨她。”
栀乔嗤道:“我不信,这么多天,你们没有做过!”
时宜传出来的消息有同屋,她就知道,小宜受到的折磨绝对不少!
秦靖川面无表情,眼眸却晦暗阴翳:“我再说一次,我从来没有折磨过她!”
她怕疼,总无意识的哼哼,他怎么舍得伤她。
从来,都只有草草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