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猜测，时宜在放心的同事，难以言喻升起一股酸涩。
他自从被她查到之后，从来都不再避讳他的病。
他一直都在努力控制，可是她一次次的行为，却都在告诉他，他是一个病人，一个彻头彻尾的病人。
“秦靖川，我不是。”时宜轻轻叹了口气，“你的基因不一定有问题，你父亲直视人品不好，算不上有病，你更是能控制自己，我只是觉得……”
她想不出措辞。
她只是希望肚子里面的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
可是，这件事，却很难实现。
“我不信。”秦靖川说的斩钉截铁。
他目光犹如漆黑不见底的深海，能吞噬掉所有的光明：“我性格有缺陷，秦博裕也有，还有老爷子，我们都情感淡漠，并不愿意把人放在心上，我甚至不会共情。”
在他得知栀乔遭遇不测的时候……
秦靖川面对着时宜目瞪口呆的眼睛，实话实说：“在得知去了城东会所的是栀乔而不是你的时候，我是庆幸的。”
他把隐秘的内心告诉时宜：“我的家族，本身就有恶劣的基因。”
时宜先是愣住，紧接着就像是被大锤砸中一样，不光嗡嗡嗡的响，脑袋还一片剧痛。
她不敢相信地后退两步。
包括小乐，好像都是天生的淡漠者，他们并不在乎周围的环境。
时宜之前以为小乐是因为自闭症的原因，她也带着小乐去看过是心理医生。
医生告诉时宜，没有基因的绝对优劣，只要身体健康，后天的性格都是可以培养的。
她自认为把小乐养育的很好。
小乐现在会在乎她，在乎妹妹，包括戴维栀乔萧津，甚至于沈淮序。
他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差别，还交到了好朋友。
让时宜怎么接受小乐随时都会变成秦靖川的样子？
“你看。”秦靖川唇角的笑容有点如释重负，“我不怪你，你嫌弃我很正常，我有时候，也嫌弃我自己。”
“不要这样说。”时宜突然生出一种冲动，她根本控制不住，冲上去抱住秦靖川，“我相信你，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话出口后，时宜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脸色有些许的红晕。
她解释道：“反正我感觉你人挺好的，你不是说，你童年不太幸福吗？这对你性格的影响也很大，不光是你早早被霍家带走的妈妈，还有你父亲和爷爷对你接近严苛的教育，也会形成这种性格。”
她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想起了子铭。
“子铭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可是他现在，几乎和你小时候一样吧？”
秦靖川身体蓦地僵硬了一瞬。
时宜感觉到了，继续劝解：“子铭是你爷爷带着的，但是因为他曾经跟着他自己的父母生活过，子铭还会出现挣扎的情绪，而你，从小就被爷爷带大，你习惯了他的教育方式。”
“这并没有错，是一个很成熟的商业人才，你只是……”
时宜想了很久，想到一句稍微合适一点的：“需要有人教你去爱人。”
“你教我。”秦靖川环住她的腰，借着她刚刚的怀抱，声音嘶哑，脆弱至极。
像是一只凶猛的狮子，奄奄一息躺在你面前露出柔嫩的肚皮。
肚皮上面，有长长的几道伤口，湿漉漉的眸子望向你，微微发出求救。
不明显，却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没有人能拒绝，时宜更是。
鬼使神差的，时宜点头：“好。”
刹那间，秦靖川灵魂好像被抽空，整片脑电波区域都响着唯一的一句话。
“好！”
他把时宜抱的更紧：“时宜，我……”
“砰砰砰”，门被敲响，打断了秦靖川接下来的话。
也唤醒了时宜的神智。
时宜几乎是逃跑一样从秦靖川的怀里面出来，压抑着偷偷跑出来的对秦靖川的感情，找补道：“我的意思是，养肚子里这个的时候，你跟着一块学，也算是把你重新养了一遍，我会教你的。”
没有违背承诺，却让秦靖川的告白堵在嗓子中。
望着他深邃却有闪烁的眼眸，时宜心虚不已，小跑着打开房门。
骆南书站在门前，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容：“姐姐，有没有打扰你们？”
秦靖川锐利的目光像是剧毒的箭矢，嗖嗖射向他。
骆南书假装看不见，继续茶言茶语：“我思来想去，觉得不应该让姐姐失望，不该不领情，不然，姐姐还是把那个人介绍给我吧？”
时宜惊了下：“怎么变得这么快？”
骆南书挠挠头：“也不是变得快，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等到债务还清之后再谈恋爱，但是姐姐你不是担心我吗？我觉得，可以接触一下。”
他耸肩：“反正见面了也不一定要恋爱，我年纪还不算大，多见几个，也好知道自己真正喜欢什么样子的。”
他的话十分有道理，又和时宜的试探不谋而合。
时宜立马点头：“你说得对，咱们谈恋爱的时候一心一意， 相亲可以多看几个，找最喜欢的恋爱。”
骆南书笑着打趣：“那姐姐当时也是这样吗？”
时宜瞬间哑然。
她本人，对秦靖川一见钟情，误了终身。
所以，更不希望骆南书重蹈覆辙。
“算是吧。”时宜含含糊糊蒙混过关，“那你先回去，我找人帮你安排见面，咱们慢慢来，不着急。”
骆南书点头：“好的。”
转身，他垂下眸，狗狗眼中，温顺全然消失，替换的，是一片寒意。
不多见几个，姐姐到时候怎么能相信他是看遍了所有选择才坚定的呢？
他不想给姐姐，任何拒绝他的理由。
更何况……
他唇角勾起来。
他不用自己开口，会有人让他的相亲无疾而终。
……
关上门后，时宜回头，正好撞上秦靖川幽幽的目光。
像是慢性毒药，恐慌，却没有办法完全激起求生的本能。
“怎……怎么了？”时宜摸摸鼻子。
秦靖川下颌紧绷，晦暗莫测：“时宜，我才知道，原来你在我之前，挑选过那么多种类型。权衡利弊后，我竟然是最好掌控的一个，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