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他。”时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往外走。
沈淮序连忙跟在后面:“你一晚上没睡觉,先休息一会,这对我们算是好消息。”
“算什么好消息。”时宜的心像是被针刺一般,密密麻麻散着疼,“他这不过是对我们的施舍,是对我们尊严的践踏,谁要他这份施舍?”
沈淮序帮她开车门:“那你也该睡一会。”
“我睡不着。”时宜捂住心口,“学长,我根本无法入睡。”
沈淮序不再劝了,驱车送她去了秦氏大楼。
时宜拥有直接上顶层的权利。
丁特助在电梯口接她:“时小姐,老板正在开会,你可以去会议室门前等他。”
时宜点头,跟着丁特助坐到会议室门口。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会议室的门开了一条缝,有激烈的争吵声从里面传出来。
“秦总,这件事您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您执意撤销秦氏的市场占有率,造成的影响可不仅仅是赔钱就能弥补的,秦氏的声誉,和顾氏直接的合作,都会因为这件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能负的起责吗?”
“年轻人办事就是不牢靠,要我说,当年秦老爷子就不该把博裕赶到国外。”
……
时宜听出来,这些剧烈反对的人是秦氏集团的老股东,也是之前一直跟着秦靖川的父亲争权的老人。
他们抓到秦靖川的把柄,不啃下他一块肉,绝对不肯罢休。
半小时后,会议暂时结束,股东们鱼贯而出。
秦靖川走在最后面,他应该也一夜没睡,气色看上去有些萎靡。
刚刚在里面,他说话很少,却分毫不让,被股东们骂的十分难听。
他应该从来都没受过这样的气。
时宜一路上的指责莫名就说不出口了。
秦靖川抬眼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随即又恢复冰冷:“你来干什么?”
时宜被他冰冷的声音弄得心头火起:“我来问你,为什么撤回市场份额,你是在同情我吗?我不需要。”
秦靖川喉结滚了滚,似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时宜瞪着他:“我们曙光虽然不如你们秦氏家大业大,却也是有尊严的,我们有自己的办法解决这件事,不需要你的怜悯。”
“我们曙光”四个字,像是一句魔咒,迅速砸进秦靖川的心中。
“这么快就以我们相称,看来你们是旧情复燃了。”秦靖川被激怒,出口的话十分不客气。
时宜愣了一秒,气恼着讥讽:“你之前那么对我都能厚着脸皮来求和,学长对我那么好,我有什么理由不选他?”
秦靖川那双冰冷的眼眸瞬间被怒气染红,呼吸沉重,却被堵得哑口无言。
时宜看着吃瘪的秦靖川,胸口的怒意慢慢消散。
她有些后悔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学长说的没错,再来一千次一万次,她心里残存的爱意还是会驱使她一次次对他心软。
“总之,你们该怎么样怎么样,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更不需要你的怜悯。”
时宜脸上的冷意快要挺不住,她迅速说完,准备离开。
却一把被秦靖川扯住手腕。
时宜重心不稳,跌落在他坚硬的胸膛上。
秦靖川掐着她的腰,低下头,覆在她上方,薄唇几乎抵住她的鼻尖。
“为什么不告诉我,顾烟跟你说过的话?”
他靠的这么近,时宜根本无法思考。
下意识就回答:“没必要说。”
秦靖川咄咄逼人:“你不说,是因为你相信我,相信我不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你,相信我的人品,是不是。”
时宜挣扎着想要逃脱他的怀抱,却被他越揽越紧。
秦靖川掐着她腰肢的手用力,时宜被迫点起脚尖,秦靖川飞速叩住她的后脑,薄唇欺下来,尽数夺走她的呼吸。
这次,他密密麻麻的吻难得温柔。
时宜不可抑制被他带的心跳加速。
秦靖川似乎感觉到她的松动,薄唇沿着脸颊贴住她的耳廓,声音哑而温:“我会对得起你的信任。”
时宜心头汹涌的爱意卷土重来,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不可抑制的颤动了下,推开秦靖川。
却怎么,也说不出刻薄的话来。
“我会负责。”秦靖川郑重承诺。
从他深邃的眼眸中,时宜能看出,他说的不仅仅是这一件事。
他在表示,以往发生的一切,他都愿意负责。
时宜心口突然堵住,发着涩,鼻头也酸酸的。
“我走了,你收回决策吧。”
秦靖川抓着她不肯放手:“时宜,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时宜眼眸闪动,叹了口气,卸下冰冷的外表:“这不是原不原谅的事情,我们想要的东西不一样,你给不了我要的生活,我也不想妥协,我们注定无法在一起。”
“孩子,你还是想要孩子。”秦靖川声音暗哑。
时宜沉默不语,推开他的手:“就这样吧。”
秦靖川把她揽在怀里:“我们不谈这个。”
时宜靠在他胸膛上,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他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可以大言不惭说出这种话。
但是她不能。
她的孩子已经有三个月,顶多再两个月,一定会显怀。
到那个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秦靖川,你让我想想吧。”时宜声音闷闷的。
秦靖川松开她,安排丁特助送她离开。
回到办公室,他想了很久,打电话给许言:“你之前说,要给我介绍心理医生,他还在国内吗?”
许言很奇怪:“你之前不是坚持自己没有童年阴影吗?”
秦靖川目光复杂:“我想克服障碍,要一个孩子。”
许言的动作很快,当晚,心理医生就来到沧苑。
心理医生是一个斯文的中年男子,姓吴。
秦靖川和吴医生聊了两小时。
吴医生一直未表态,出去后,却和许言直接说:“恕我直言,秦先生选择不要孩子是正确的抉择。”
许言无言以对,只能旁敲侧击跟兄弟们商量对策。
何堇宸听后,火冒三丈,打电话质问栀乔:“你们女人都有病吗?为什么一定要生孩子?非要用孩子才能证明你们存在的价值吗?”
栀乔也不惯着他:“有病就去治,别在这满嘴喷粪。”
何堇宸恼道:“你怎么知道没去治,他丫的为了一个孩子,老秦那么高傲的人都去看心理医生了,时宜的心怎么这么狠!她还要逼老秦到什么地步?”
“砰!”栀乔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栀乔回头,愣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开的免提。
也就是说,时宜,全部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