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乔迅速挂断电话，忐忑问：“小时宜，你……”
时宜愣愣站在原地，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一样。
栀乔很担心：“你不要管他去干嘛啦！他愿意去看心理医生就去看，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们男人，就是喜欢把一点付出夸张化……”
“乔乔。”时宜打断栀乔的话，泪水盈满眼眶，“别人会，但秦靖川不会，对他来说，把他之前的软弱说出来，无异于杀了他。”
时宜大口深呼吸：“他的过去，在秦家都是隐藏的秘密，秦老爷子三令五申，不许任何人提起，如果只是简单的童年阴影，秦家不会有这种反应。”
她张口说，也是在为自己缕清思绪。
秦靖川去看心理医生对她的冲击，比秦靖川登上月球还大。
“那你……”栀乔斟酌着开口，“是准备原谅他？”
时宜的脑子晕乎乎的。
这两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她根本就无法思考。
她只能坚持着一个原则：“在秦靖川不能接受孩子之前，一切都免谈。”
栀乔的眼神瞬间多了深意：“你还是松动了。”
“我不知道。”时宜捂着脑袋，躲回房间。
一连几天，时宜都早出晚归，泡在实验室里，观测每一个样本的反应。
沈淮序会给她带来外界的消息。
她听说，外面已经因为秦氏退出江城市场而闹得沸沸扬扬。
药物本身没有问题，在江城之外，秦氏的特效药广受好评。
而江城本地的市场空缺，就是秦氏留给曙光的机会。
“小宜，他是铁了心要追求你。”沈淮序语出惊人。
时宜抿着唇，搅动面前的果茶：“学长，商业竞争，不要牵扯私人感情。”
沈淮序难得语言犀利：“你这就是逃避。”
时宜喉咙紧涩，发音也干巴巴的：“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了。”
“你还要跟我出国吗？”沈淮序眸中闪过暗芒，“小宜，我们之前说好的。”
沈淮序从身后拿出来一封邮件：“这是艾伦教授给你发的邀请函，你可以选择去或者不去。”
时宜拆开，激动地手都在抖。
之前听说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实感，真正拿到进入顶尖实验室的邀请函，时宜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
她眼角笑出泪花：“这是对我实力的肯定。”
“那你去吗？”沈淮序直戳内核。
时宜哑了火。
她一下子想到曾经的梦想，一下子又想到还不能相认的顾辰。
最后，她脑海中闪过进行心理治疗的秦靖川……
沈淮序敲了敲桌面，把她拉回神：“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什么？”
沈淮序：“我帮你买明天一早的机票，你在飞机起飞前给秦靖川打电话，如果他能接受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再考虑要不要留下来，如果他接受不了，也没有机会让飞机停止航行，对你的孩子动手。”
时宜愕然：“我不是因为他……”
“别骗自己。”沈淮序戳穿她。
时宜拿着邀请函，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好。”
沈淮序拿了她的身份证离开。
走出实验室，他就拨通顾烟的电话：“安排好了。”
顾烟把玩着手里时宜父母的遗物项链：“我就知道，你是聪明人，你放心，我们各取所需，谁也不会被牵连进去。”
沈淮序回头看着实验室，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仅此一次。”
……
傍晚，秦靖川再度在沧苑会见心理医生。
手机震动，他垂眸看了眼，竟然是栀乔的短信。
他蹙眉点开。
——丫的！小时宜知道你去看心理医生，大受感动，在城西会所买醉！你丫的要是还想和好，就赶紧滚过来，要不是何堇宸总唠叨，老娘才不帮你，机会给你了，爱来不来！
秦靖川眯了眯眼，面容阴翳。
他把质问电话打到何堇宸手机上：“你告诉她的？”
何堇宸只愣了下，就嗫嚅道：“不怪我啊，小乔喜欢开免提，就不小心……”
“拳击馆见。”秦靖川舌尖抵住后槽牙，声音寒的如同刺骨的冰锥。
“诶老秦，你不能揍我啊！”何堇宸大呼小叫：“小乔都因为这件事好几天不理我了，她怪我大嘴巴，让小时宜又对你重燃希望，你这也怪我，我两边不是人啊！”
重燃希望？
秦靖川点漆般的黑眸眯了眯，眉骨直跳。
“别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啊！老秦你别觉得这丢脸，追女人，哪有什么丢人不丢人……”何堇宸抓紧时间给自己辩白。
“啪”秦靖川果断挂机，隔绝何堇宸的聒噪。
他面部线条瞬间凌厉。
他不愿意让时宜看到他的狼狈。
尤其是以这种方式。
但……
五分钟后，秦靖川倏然起身：“吴医生，我有重要的事情，今天的治疗到此为止吧。”
秦靖川驱车来到城西会所，路上，栀乔又发了条短信给他，是会所楼上的房间密码。
他按照密码开了门，屋内扑鼻一股刺人的香气。
秦靖川骤然眯起眼，迅速回身，门已经彻底关上。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面前一片漆黑。
再次醒过来，天已经大亮。
他未着片缕，身边，躺着一个女人。
女人呼吸平稳，卷曲的栗色长发散在脑后。
时宜有一头如海藻般浓密的黑发，这个人，明显不是时宜！
门外，传来一阵喧嚣。
“秦总就在里面，这可是个大新闻！”
“这次的头版头条必定是我们的，哈哈哈！”
是媒体！
秦靖川脸色又黑又沉，心知受人暗算。
他一把掐住床上女人的脖颈：“说，你们受谁指使？”
他面孔阴沉，手上更是用了十分力。
床上的女人剧烈咳嗽出声：“咳咳！干什么！”
同一时间，秦靖川也看清楚女人的脸。
竟然是……顾烟！
秦靖川睥睨着她，语调冰寒：“顾总为了联姻，竟然连名声都不要了。”
顾烟比他更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秦靖川蹙眉：“不是你？”
顾烟指了指门外：“拜托，我们两家的合作蒸蒸日上，我有病才会找媒体来曝光自己！”
秦靖川怔了一下，脸色越发阴沉可怖。
对方选择顾烟扔进他的房间，所为的，不过是秦顾两家反目，合作泡汤。
而期待他们合作终结的人中，最有动机做这些的，是……
顾烟裹着被子坐起来，脸色也很难看：“秦总，我就问你一句，你也是时宜约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