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病床上的时宜一眼:“先生,这个……”
“秦靖川!”时宜猛地打断医生的话,怒吼,“我没有怀孕!”
秦靖川不为所动:“手术。”
时宜躺回担架上,声音淡了下去,嘶哑着充满绝望和悲怆:“行,我同意,把我的肚子剖开,你才会真的相信。”
秦靖川冷嗤:“演的很逼真。”
时宜没理他,慢慢开口,声音像是被雪浸过:“麻烦让他一同进手术室,让他亲眼看着,谢谢。”
秦靖川眯着眼,凝视着她失去神采的双眼。
他抽出一根烟。
时宜冷笑:“医院不许抽烟。”
秦靖川又放下,同样放下的,还有心中挥散不去的烦闷。
她再可怜,也不是她出轨留下孽种的理由。
他默了默,第三次下命令:“手术。”
“先生,我不能答应你。”医生拒绝,“时小姐没有怀孕。”
她把检查报告递过去:“你自己看。”
秦靖川接过检查报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渐渐凝住他的血液。
医生:“一般来说,摔倒不会增大月经量,但时小姐之前内脏受过伤,不排除是其他部位出血的可能,需要立马检查。”
秦靖川抬头,幽深的眼眸越发深不可测,他张口,嗓音嘶哑:“麻烦了。”
医生去推时宜的担架,时宜却并不配合:“我要上手术台!我要他亲眼看着我的肚子里没有孩子!”
她嗓音越发撕心裂肺:“让他看!”
秦靖川皱眉,心底像是被钝刀割据,钝疼的感觉无法遏制。
他按住担架的另一边:“时宜,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时宜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秦靖川,你不用一次次告诉我你不想要我生下的孩子,我也是人,我会伤心……”
她的声音渐渐被哭腔堵住,细小的抽噎像是一块巨石,狠狠砸在秦靖川的心头。
他张了张口,喉头却被巨石哽住,最终,化成三个字:“先治病。”
时宜伸手推他:“你离我远点。”
她的力气特别小,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秦靖川却连连后退:“好,我不跟。”
医生推着时宜往外走,秦靖川默不作声看着,缓缓道:“照顾好她。”
医生停了下,目光复杂:“好。”
检查室内。
医生给时宜做检查,时宜哽咽着问:“宝宝……还在吗?”
医生顿了下,安抚她:“还在。”
顿了顿,医生补充:“沈淮序跟我说了,你之前吃益母草动过胎气,再加上现在剧烈摔跤,情况很严峻,需要你配合,起码今晚,必须一动不动待在床上输液。”
时宜连忙点头:“谢谢您。”
医生笑了:“谢小沈医生吧,他求我帮忙的,那么风光霁月的一个人,都带上哭腔了。”
时宜沉默点头:“学长帮我的太多了。”
她只是上车前喊出“去最近的医院”,学长就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这些人情,她只能以后慢慢还。
“对了,外面那个是你什么人?”医生问。
刚刚追过来的秦靖川脚步一顿。
“前夫。”时宜声音极冷,“恨之入骨的前夫。”
……
另一边,温雪曼拉着目瞪口呆的骆秋瑶上车。
骆秋瑶激动地抓着温雪曼的胳膊:“雪曼姐,这是真的吗?时宜真的出轨了?还怀了别人的孩子!”
温雪曼扭扭捏捏:“应该是误会吧,时宜那么爱靖川哥,当时拼了命也要嫁给他,肯定不会出轨,你不要胡说。”
骆秋瑶确定了:“雪曼姐,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好,她就是个贱丫头,只会装乖卖惨给外公看,外公都因为她责罚过我好几次了!”
她不满地嘟囔:“明明是个野丫头,凭什么得到外公的宠爱,这下好了,她出轨了,我看外公还会不会护着她!”
“秋瑶!”温雪曼皱眉,严厉道,“你不要告诉秦老爷子,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还不清楚,不要让老爷子跟着担心,知道吗?”
她加重语气,特意叮嘱:“千万不要说,老爷子喜欢时宜,他知道了会很伤心的。”
“对呀!”骆秋瑶一拍大腿,“外公还不知道呢!我现在就去告诉他!”
“别说!”温雪曼情绪激动,“我今天肯定要拦着你的,时宜也是我的好朋友,事情清楚之前,你不能……啊!”
打手拉着温雪曼的胳膊,把她拉下车。
温雪曼扒着车门着急:“你真的不能说,说了时宜就没办法在秦家待下去了。”
骆秋瑶笑道:“雪曼姐,对不起啦!我就是要把她赶出秦家呀!”
车门关上,车辆疾驰而去。
温雪曼在原地跺脚:“你真是!唉!”
等车辆走远,她才停止表演,摆弄着手上新染的美甲,轻笑:“蠢货。”
她慢悠悠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秦家老宅的位置。
秦家的门卫把她拦在外面。
温雪曼心内怨毒。
当年秦老爷子就吩咐过,不许她靠近老宅。
她面上哀求,却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直到尖叫声响起,老宅里面一片混乱:“老爷子中风了!”
“快给少爷和少夫人打电话,老爷子要见他们!”
温雪曼眸中得意一闪而过。
这个老不死的当年坚决反对她嫁进秦家,今天,她就要他和时宜肚子里那个孽种一块下地狱。
她急急拨通秦靖川的手机,声音里满是焦急。
“靖川哥,你那边什么情况?”
病房里。
秦靖川坐在床边,看着打吊瓶昏睡的时宜,压低声音,淡淡:“没事。”
“那你赶紧带着时宜回秦家老宅好不好?”温雪曼哭出声,“秦爷爷刚刚中风了!现在一定要见你跟时宜,你们赶快回来。”
“怎么回事?”秦靖川眼底蓦地通红,声音冷的像冰。
温雪曼哽咽说:“是秋瑶,秋瑶不知道和秦爷爷说什么,秦爷爷突然中风,我当时被挡在老宅外面,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
“我来说。”电话另一边换了人,是秦家的门卫,“少爷,老爷子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建议你和时宜立马赶回来,具体等你们回来再说。”
“好,我现在回去。”秦靖川挂断电话。
床上的时宜已经醒转,冷冷:“要走尽快,别在这里碍眼。”
“你跟我一起。”秦靖川面沉如铁,不容拒绝,伸手就要拔吊瓶。
时宜恶狠狠瞪着他:“住手!”
秦靖川却恍若未闻:“必须去。”
他的手已经触碰到她手臂上的吊针,时宜瞬间像是被大铁锤砸中,脑袋中嗡嗡嗡:“不要!我会死的!”
她几近流产,只能用药保胎,现在拔下,宝宝存活的概率极低。
凶猛的窒息感完全吞噬了她,她只剩下本能的哀求:“秦靖川,我真的会死的,别动我的药,求求你。”
秦靖川的手顿住,不过几秒,他继续动作。
“忍一忍,爷爷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