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她们。”秦靖川凝视他,脱掉外套,解开腕表,一步步向前走,“报复她们,远没有直接报复我来的爽快,我上楼,换她们下来。”
陈董事沉吟了片刻,癫狂笑起来:“哈哈哈!那位小姐说的没错,你倒是在乎这两个女人!不过你身手矫健,七年前在景宴就让你跑了,你往你腿上捅一刀,我就答应考虑。”
被堵住嘴的时宜一愣,她想起来在哪见过陈董事了!
七年前,她在景宴救下秦靖川时,在走廊尽头,就是这个陈董事带人在追捕。
后来她在新闻里看到过,袭击秦靖川的幕后真凶落马,其最宠爱的儿子被挑断手筋脚筋悬挂在赌船上,本人锒铛入狱,家产全部抄没。
这样的陈年旧怨,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秦靖川?
时宜拼命摇头,却因为嘴巴被堵,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秦靖川,不要!
不要!
“时宜,别怕。”秦靖川逆光而立,凝重的俊脸竟然含着笑意,“你不想让我动刀,我看到了。”
时宜鼻头泛起微微的酸意,泪水滚滚而落。
她恨他,可她不想让他死!
“妈的!死贱人!不想活了是不是?”陈董事狠狠一巴掌糊在时宜脸上。
时宜一个踉跄,差点摔下楼,半边椅子在楼边摇摇欲坠。
秦靖川瞳孔紧缩,心底泛起尖锐嗜血的剧痛,嗓音发颤:“你别动她!”
他攥紧拳头,汹涌的黑眸中有难掩的恐惧。
如果时宜死了……
光是想到这样的可能性,他就感觉无法呼吸。
陈董事哈哈大笑,声音粗嘎难听:“秦靖川,你可快点,不然,我可不确定两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会不会掉下楼呢!”
他另一只手,将同样被绑起来的温雪曼往外推。
即便被堵着嘴,也能听见温雪曼惊恐的尖叫。
“哦,我忘了,两个小美人嘴巴还被堵着呢!”陈董事拔出堵着她们嘴巴的破布,“就让我们聆听一下她们临死前的遗言吧!”
温雪曼心惊胆战,绝望哭喊:“靖川哥,救救我,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时宜牙齿磕绊着,拼了命,只能发出一点点声音:“秦靖川,从二楼摔下去死不了人,但你……啊!”
她的黑发被陈董事狠狠扥住,疼的她眼泪狂涌,后面一大块的头皮像是火烧一般。
陈董事高高举起刀,对准时宜的大腿:“秦靖川,要我先示范给你看吗?”
“丁特助,刀!”秦靖川一声冷喝,打断陈董事的动作。
丁特助不赞同:“老板……夫人说得对,这里只是二楼……”
“闭嘴。”秦靖川脖颈青筋突起。
旋即,一声闷哼,锋利的刀刃划破皮肉,刺进秦靖川的大腿。
秦靖川额角冷汗瞬间析出,他强忍着痛,声音颤都未颤:“够了吗?”
他走出一步步血路:“我换她们。”
“不!”时宜脊背倏而紧绷,绝望的泪水喷涌!
悲痛的情绪像是海啸一般席卷,时宜不停打着寒颤,胸口剧烈的窒息感吞没了她。
她很想骂秦靖川为什么这么傻?
陈董事肯定不会放过他,他为什么要信他的鬼话?
“慢着。”陈董事笑容越发癫狂,“我说的是考虑考虑。”
“现在我考虑好了,我不同意。”
“这两个人,你还是要选一个!”
秦靖川脸色骤然阴森,怒意席卷,带着窒息的死气:“我会让你后悔。”
“哈哈哈一无所有的人有什么好后悔的?我那个贱人妻子垃圾女儿早就不认我了!不像你,连女人都找两个!”
陈董事把锋利的刀刃贴的更近了些:“选吧,我亲爱的秦总,你刚刚的一刀,是为谁捱的呢?”
秦靖川那双深沉至极的眼睛极度凌厉,死死盯着陈董事,一言不发。
良久,他咬牙:“我选择一个,你会放过另一个?”
“当然。”陈董事面目扭曲恶毒道,“温雪曼死掉,你失去挚爱,温家也不会放过你,时宜没命,秦老爷子也活不下来,秦靖川,死有什么好怕的?我要让你尝尝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
秦靖川黑沉的眼眸溢出骇人无比的戾气,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
温雪曼脸色煞白,撕心裂肺地哭喊:“靖川哥,救我呀!我不想死!我救了你后,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我怀了你的孩子!”
时宜眼前一黑,脊背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豁然转头,看向身边的温雪曼,又盯住楼下的秦靖川。
秦靖川脸上也闪过一丝惊愕之色,眉头紧锁。
温雪曼仍在哭求:“靖川哥,你一定要选我,看在我之前救过你的份上,看在孩子的份上,求求你……”
时宜一言不发,紧紧盯着秦靖川。
他俊脸越发冷厉,恍若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死死盯着陈董事,薄唇紧抿,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宜的一颗心几乎被搅碎,秦靖川的目光始终没有落在她身上过。
她知道,她的分量远远不及温雪曼,更不要提她腹内的孩子。
她肚子里也有两个孩子,秦靖川的。
可她却不敢像温雪曼一样提出来。
她永远记得,她说她怀孕时,秦靖川毫不犹豫的“打掉”二字。
如果她说出来,等待她的,只会是秦靖川的放弃。
即便时宜早就心如死灰,心脏也依旧被鞭挞折磨,痛不欲生。
她唯有拉出来的,只有爷爷:“秦靖川,我死后,爷爷会伤心。”
干巴巴的叙述,和温雪曼的撕心裂肺对比强烈,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时宜的绝望,从心底深处,不再苛求光明的窒息。
“看起来,你是选择小情人咯!”陈董事笑容更大,阴森可怖,“秦夫人,对不起咯,你死了可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送你去死的老公!”
“等一下。”时宜咬住唇瓣,心一寸寸下沉,“我想听他亲口说。”
“好好!”陈董事兴奋地面容扭曲,笑容阴毒,“免得秦总之后说我自作主张,让秦老爷子来怪我。”
“秦总,快说吧,你选谁?”
“我选……”秦靖川一开口,嗓音就像被炭火灼烧过一般,嘶哑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