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靖川顿了片刻，才给出一个答案：“和我不同意离婚的理由一样。”
“什么理由？”时宜呼吸开始不畅。
可她还保留了最后一丝希望，像是曙光一样树在眼前，她忍不住朝着光靠近。
“爷爷要手术。”秦靖川皱眉回答。
光灭了。
时宜如遭雷劈，心底构建出来的欢喜世界彻底塌陷。
她缄默了数秒，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知道了。”
秦靖川盯着她发红的眼眶：“我以为你知道。”
时宜苦笑。
是啊，她早就应该想到的，他怎么会选择她？
她之前竟然还傻到给他告白，还想告诉他宝宝的事情。
她真蠢！
滚烫的泪珠无声滴落：“现在知道也不晚。”
秦靖川英眉紧紧蹙起。
她哭什么？
鬼使神差的，他却感觉眼角的泪珠极其刺眼，手不自觉的伸出去，想要抹掉她的泪痕。
时宜躲过他的手，鼻音有点浓，藏了点悲坳：“爷爷什么时候手术。”
“三个月。”她小动物般的呜咽，拨的秦靖川烦躁，“这三个月里，我会尽心尽力照顾你，让爷爷放心。”
让爷爷放心，多么天衣无缝的理由。
他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纵容和保护，全都不过是做给爷爷看的假象，和她这个人，哪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时宜抹了一把泪，勾出一个笑，笑容却十分惨淡：“我明白了，我会配合你，也希望你信守承诺，爷爷手术做完后，就干脆的和我离婚。”
她顿了顿：“不要耽误我另找下家。”
“你急着找下家？”秦靖川忽然感觉心底空了一块，从没体验过的感觉让他眉头紧蹙。
“当然。”时宜声音平静，在这平静底下，却蕴藏着无尽的麻木，“你不是早就知道吗？我缺不得男人。”
她笑容讥讽：“不然，也不会什么脏的臭的都肯嫁！”
秦靖川面无表情望着她，眸中满是轻视，语气阴恻恻：“再脏再臭，你也百般计谋要爬我的床。”
“那不是没吃过好的嘛！”时宜语气俏皮，却化成一柄柄利剑，刺在他的胸膛，“我多找些温柔体贴的小帅哥，给秦先生头顶凑个七色彩虹，自然就看不上某些霸道暴躁的老男人了。”
“你敢！”秦靖川咬牙，怒火直冲头顶。
他骤然靠近，英挺精致的脸放大在时宜面前。
时宜不自觉往后靠了靠，牵动伤口，疼的龇牙。
“为什么不敢？离了婚我就是自由身，你能跟温雪曼你侬我侬，我自然也要开始全新的生活，我劝你趁早习惯。”
她知道这些话会刺激秦靖川。
可不知道是赌气还是冲动，她只想一股脑的和他吵架。
“你再说一遍。”秦靖川面容阴鸷。
“说一百遍也是一样，你要早点习……唔！”
时宜话还没说完，就被按到了墙边，男人炙热的呼吸已经渗入口中。
他的吻没有章法，只是发泄似的攻城略地，时宜只感觉唇瓣被碾过放开再伤害，反反复复。
她伸手推他，力道却全然被卸下，反而引来他更加凶猛的攻势。
时宜不由自主轻颤，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眼尾染了红。
为什么？
他明明对她毫无感情，为什么又要来亲她？
感觉到她的颤抖，秦靖川冲上大脑的火气慢慢冷下，他渐渐停止动作，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颌，把她掰过来对视。
小女人的唇瓣被亲的红艳艳的，娇艳欲滴，秦靖川的声音不自觉有点哑：“还敢不敢了？”
时宜心口堵得慌，眼泪控制不住流下来，抽噎着问：“秦靖川，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舍不得我走吧？”
这个问题，像是有魔力一样，迅速把整个房间都降了温，气氛如寒冰一般。
秦靖川脸色肉眼可见难看起来。
他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候，但偏偏每次她都能轻而易举挑动他的怒火，吞噬他的理智。
他和她没有任何感情，更不可能喜欢这种不干净的女人。
可心里总像是堵了一块，横亘在那里，挪不动，更无法轻松。
“你也配？”
说完，他摔门而去。
时宜看着他的背影，苦涩升上喉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当然不配，他的真爱就在眼前，他早就急不可耐想甩掉她这个狗皮膏药了。
她早就不该还对他抱有幻想。
她真蠢。
……
青宴酒吧。
秦靖川单手衔烟，英挺的眉眼隐匿在烟雾后面，辨不出喜怒。
何堇宸把几瓶酒放在他面前：“不去照顾前妻新欢，怎么跑我们这瞎晃悠了？”
秦靖川睨了他一眼，开了瓶酒，直接灌入肠胃。
辛辣的酒气刺激心口越发烦闷。
只要一想到时宜叫嚣着要找别的男人的模样，他就控制不住脾气。
“让我猜猜。”何堇宸吊儿郎当靠着椅背，“温雪曼唯你是从，肯定不是她，说吧，小时宜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他故意打趣：“是和学长亲亲我我，还是与马术教练勾勾搭搭？”
“砰！”
玻璃酒杯在秦靖川手里碎裂，鲜血顺着酒液滴在地毯上，他却好似浑然不觉：“比武场，走。”
“看来我猜对了。”何堇宸也不怕他，“要我说，你就是占有欲作祟，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养那只小狗吗？”
他“啧啧”两声：“就冲我摇了几下尾巴，你差点没把我揍死！”
占有欲吗？
秦靖川眯着眼，怒意渐渐消散，归于平静。
他坐回沙发，叫来青宴的私人医生简单包扎了下，重新倒了一杯酒：“一会儿找陆宴拿几瓶好酒，钱我出。”
何堇宸扬了扬眉：“他那上百万的老酒，我可惦记很长时间了。”
“随你。”秦靖川举起杯。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点醉，秦靖川手机剧烈的跳动。
何堇宸随手接起来，丁特助的声音传出：“老板，刚刚保镖打电话，时主管身体恶化，高烧不止，沈淮序却一直拦着不让用退烧药，您看，您要不要过来？”
“管她去死。”何堇宸随口吩咐，就要挂断电话。
“等一下。”秦靖川眼眸一沉，寒光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