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靖川脚步一顿,心莫名像是被羽毛搔了下。
他没有推开她的手:“好好养病,我会继续调查。”
秦靖川走后,保镖守在门口。
直到晚上,穿着白大褂的沈淮序才借着查房的名义走进病房。
看着时宜面前丰盛的晚餐,笑了:“我没想到他会特意给你点餐。”
时宜耳根还发着烫:“他也没有那么坏。”
他下午没来,但保镖却送来了景宴的特制晚餐,连护工都是他细心安排的。
“或许吧。”沈淮序温润的眸子黯了黯,不过片刻,又勾起一抹笑,“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时宜想了下:“坏消息吧。”
“秦靖川的调查结果出来了,现有证据依旧把你推到刀口下,没有任何疑点可以证明你的清白。”沈淮序背对着门,迅速指了下时宜的肚子,“现在还是很危险,你需要卧床休养。”
“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时宜喃喃。
设局的人明显要她的命,绝不可能让她轻易逃脱。
根据她在拘留室里听到的那几句话,对方明显知道她怀有身孕。
“我怀疑自导自演。”
知道她怀孕的一共没几个人。
除了沈淮序和栀乔外,就只有温雪曼一个。
时宜忽然笑出声,目光却空洞麻木,“如果是她,我大概能想到,我会输的有多惨。”
她和温雪曼摆在秦靖川面前,答案显而易见。
这个选择题,不过是对她单方面的羞辱。
“时宜,秦靖川和温雪曼撤诉了。”沈淮序表情复杂,“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好消息。”
时宜已经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巨大的震惊彻底把时宜的大脑砸到停摆。
温雪曼恨她入骨,有这个机会,她没理由放过她。
唯一的可能性,全在秦靖川。
秦靖川选择了帮她。
在所有证据都指证她为嫌疑人的时候,他帮了她。
为此,甚至委屈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白月光。
时宜的心弦狠狠动了,她翻出手机,几乎是颤抖着给秦靖川打电话。
“嘟”声响了十几下。
每一下都响在时宜的心上,“咚咚咚”“咚咚咚”带着她的理智全疯了。
“时宜,什么事?”秦靖川的声音透过电流依旧冷清。
时宜深吸了一口气:“我有话想跟你说,你有时间到我的病房来一趟吗?”
“现在?”秦靖川似是在犹豫。
时宜的心提了起来:“可以吗?”
话筒好像被捂住,她听见对面有人说话,很微弱,也听不清男女。
“没时间的话也没……”时宜垂眸,有点失望。
“可以。”秦靖川凉凉打断,“我现在过去。”
……
一小时后,天已经黑透,时宜躺在病床上,屋内没有开灯。
她一直盯着门,心内乱糟糟一团麻。
秦靖川怎么会帮她?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还是对她也有夫妻之情?
她个人更希望是后者,如果是后者,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秦靖川又突然不同意离婚。
她有一肚子疑问想要问。
“吱呀”,病房门被推开,秦靖川站在冷白的走廊灯光下,面容被覆盖,时宜只能看到他英挺矜贵的身躯,笔直有力的双腿。
和十八岁那年与他的初遇一模一样。
他从来都没变,卓越优秀到配得上这世界上最热烈的爱。
“时宜。”门内的灯被按开,时宜看到他线条流畅的喉结上下滚动,“雪曼撤诉了,你不会再坐牢。”
“谢谢你。”听他再说一遍,时宜心头仍是无尽欢喜,“谢谢你相信我。”
证据当前,他的信任弥足珍贵。
秦靖川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澄澈的欢喜,干净到没有一丝杂质。
他抿了抿唇,坐在她的床边:“买通犯人打你的是杨铭。”
“是他!”时宜惊了下。
她之前被杨铭老婆当做小三打过,当时杨铭为了护住真正的小情人,还顺势把脏水泼到她身上。
“我记得当时你公开表明不与杨氏合作,他就是因为这个记恨我们吧?”时宜感觉这就是正确答案,气恼道,“撞了温雪曼让你心疼,再嫁祸给我,一石二鸟,他真阴险!”
秦靖川拧眉:“他不承认。”
时宜被弄懵了:“就没有证据可以指认他吗?”
“时宜,能指认他的只有买通犯人攻击你。”秦靖川深不见底的黑瞳死死锁定在时宜脸上,不放过她任意一个表情,“买通司机撞人,嫁祸你,都不是他做的。”
“不是他吗?确定吗?”时宜头很疼,“我得罪过的人不多,除了他,就只有……温雪曼。”
“雪曼撤诉了。”秦靖川目光陡然凌厉,“她也不会找人撞她自己。”
时宜抿唇不语。
她似乎忘了,她和温雪曼从来都不是二选一的选择题,秦靖川相信她,不代表会怀疑温雪曼。
“那你怀疑谁?”
秦靖川没有回应,拿起一个苹果,慢悠悠削着皮。
时宜被他弄得不知所措,只能盯着他削皮的动作。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连削皮都透着欲。
“给我吃的吗?”时宜轻咳一声。
秦靖川动作不变:“嗯。”
时宜心底有什么又疯狂涨起来:“秦靖川,温雪曼撤诉是你的功劳对吧?”
秦靖川点点头。
“为什么?”时宜欢喜更甚,忍不住问出口。
秦靖川停下动作,挑了挑眉,无声询问。
时宜解释:“为什么信我?”
她的心里聚着一团火,灼灼烧着她的心房,她像是扑火的飞蛾,根本留不下理智。
这不是个询问的好时机,她才刚刚在他面前怀疑温雪曼,他可能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但时宜顾不上那么多,她只是迫切想知道答案。
“事实上……”秦靖川切下一块果肉递到她手上,“我并不信你。”
时宜一愣,不自觉挺直脊背,浑身僵硬:“那你……为什么救我?”
秦靖川有一搭没一搭叩击着膝盖:“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时宜指尖攥到发白:“实话。”
秦靖川脸上出现片刻的迷茫,这个答案,他也有些模糊。
不过转瞬,他就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