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时宜心里存着事,很早就醒了。
手机和包包都摆放在床头,她拿出来翻看了一下,表面上看,一切风平浪静。
时宜长舒一口气,先给栀乔报个平安,并希望栀乔中午来沧苑找她。
这场仗还没打完,时宜不敢大意。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了身休闲的睡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看上去尤为朴素无趣,和她之前给秦靖川的感觉一样。
时宜走出房间,张婶已经在厨房忙碌:“张婶,秦靖川还没醒吗?我来吧,我想亲手给他做早餐。”
“不必。”楼上,传来秦靖川清冷的拒绝。
他款步下楼,坐在餐桌边:“张婶,你先上楼,让时宜给我煮一杯咖啡。”
时宜看着张婶离开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种不好的预感。
她端着煮好的咖啡,垂下头,眼角含着泪光:“秦靖川,对不起。”
秦靖川挑起她的下颌:“怎么不叫我靖川哥哥?”
时宜泫然欲泣:“我昨天喝断片了,如果说了什么,你就当我放屁。”
秦靖川挑眉:“哦?”
她坐到秦靖川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忏悔:“我没去过那种地方,只是想去见识见识,一进去就后悔了,可酒喝上头,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我以后绝对不会了,你相信我。”
演戏要演全套。
时宜只想离婚,不想丧命,有些话只能在喝醉酒的时候说,清醒后,超爱秦靖川这个人设必须要维持住,才能达到想要的目的。
“你这个借口……”秦靖川抿了一口咖啡,闷笑,后半段不再出声。
时宜捏住大腿,强迫自己流了几滴眼泪。
她当然知道借口漏洞百出,完全无法说服别人,但她要的,就是让秦靖川怀疑她如今的人设。
“别掐自己。”秦靖川捏捏她的脸颊,从桌子上抽出湿巾,慢条斯理擦着手,“你的小情人会心疼的。”
时宜微怔。
下一秒,就看见保镖押着她昨天调戏过的小模特过来。
“这……这是干什么?”时宜牙齿打颤,僵硬地去看秦靖川。
秦靖川低笑,漫不经心搅动咖啡:“你觉得呢?”
瞬间,时宜被汹涌的窒息感袭击。
这是她昨天晚上说过的话,秦靖川原封不动地还回来。
男人英挺的眉眼慢慢畸形,幻化成修罗恶煞,杀气逼人。
她哆嗦着后退,哭喊:“靖川哥哥,我不要,我只要你。”
“我不行。”秦靖川轻轻摇头,“他可以。”
时宜眼前燃起大雾,泪水滂沱:“秦靖川,我是你的妻子!你让他碰我?你是不是疯了?”
秦靖川用勺子挑起时宜的下颌,居高临下俯视她:“秦太太大好青春,有正当需求,耐不住孤单,我可以理解。”
“我只要你。”时宜去抓秦靖川的胳膊。
却被他轻松躲过,目光更加不屑:“可我嫌脏。”
他抽回勺子,丢垃圾一样扔进垃圾桶,轻笑:“原本就不干净,又染了污泥,更是肮脏无比,我不会碰。”
时宜深呼吸,在大哭的同时攥紧拳头。
她等待的就是这一刻,秦靖川彻底厌弃她的这一刻。
她歇斯底里大吼:“我宁愿你不要我,也不愿意委身别的男人!你嫌我,我们可以离婚,我不要和别人。”
她吼完,全身的寒毛都僵直起来,后背湿濡一片。
心跳加速到像做了超音速飞机,在秦靖川沉默的三秒内,直接飙到两百。
“你错了。”秦靖川面无表情看她,“我不会和你离婚。”
时宜刹那间如坠冰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即便这样,他还是不肯离婚?
“我替你查过,他很干净,刚二十岁,有健身习惯,能满足秦太太的要求。”秦靖川弯腰,笑容嘲弄。
说完,秦靖川摆摆手,保镖拉着小模特扔到时宜身边。
小模特哆哆嗦嗦去扯时宜衣服:“姐姐,你喜欢什么风格?”
时宜一把推开他,自己也因为惯性跌坐地上,她顾不得站起来,伸手去拉秦靖川的腿,不用装,眼泪就狂涌而出:“秦靖川,你饶了我,饶了我!”
可她的手,还没碰到秦靖川,就被保镖拉回去,按在地上,放任小模特去扯她的衣服。
她抬头,秦靖川睥睨着她,鹰眸紧紧蹙起。
“嘣!”睡衣的扣子蹦下来一颗,雪白的锁骨跳出束缚。
小模特用唇瓣去够:“姐姐,你真美。”
时宜被保镖押着,绝望窒息,只能发出最后的嘶吼。
“秦靖川!我昨天是演戏!”
“拉开他!”同一时间,一声暴喝从头顶压下,撞飞她的解释。
保镖眼疾手快拉开小模特,时宜全身被汗水浸透,哆哆嗦嗦拢着衣服,满脸都是泪痕,喃喃解释:“我昨天真的在骗你,我是故意引你去抓奸,想激怒你……”
蓦地,她双脚腾空,整个人被秦靖川抱到椅子上。
秦靖川甩出一沓资料:“看看。”
时宜还没从刚刚的打击中走出来,哆嗦着小声哭泣。
秦靖川默了默,抽出一张纸递给她:“呵!敢耍心机,就该想到会面对什么!”
时宜嘶哑开口,带着浓浓的哭腔:“我不要跟别人。”
秦靖川腹内的讥讽猝不及防堵在嗓子眼,抽出一张椅子坐下,一言不发点燃一支烟。
保镖很有眼色地拖着小模特离开,整个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厅内陷入沉默,只有时宜小小的啜泣声。
一根烟燃尽,秦靖川黑眸越发晦暗莫测,把资料推到她面前:“自己看。”
时宜平静下来,翻看着面前的一沓纸。
那里面,网罗了她昨晚所有的消费记录,她的预付款一百万,一共也只用了不足十万。
如果她真的是去玩,应该瞒着掖着,提前给出一笔钱,只会让银行起疑。
时宜愕然抬头,盯着面前阴翳的男人。
他有证据能直接证明她在说谎,可他不拿出来,他要逼你到绝境,等你吐出所有的真心话。
时宜不由得心内发寒,刺入骨髓。
如果她刚刚在崩溃时为了求饶破口大骂,将所有的计划全盘托出,她应该无法坐在这里,而是被扔进公海里喂鱼。
“你都知道了。”时宜不知道他还调查出什么,抽抽鼻子,似是而非。
秦靖川叩击着桌面,黑眸极度凌厉:“为了孩子,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