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的那刻,秦靖川的心几乎停止跳动。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穿着牛油果绿的无袖连衣裙,露出的肌肤白到发光,一双明眸如五年前一样水润。
秦靖川几乎不敢相信地去看她的耳根。
耳根边,有淡淡的一道疤。
是五年前在墓地遭遇劫匪时留下的。
是时宜。
她还活着!
刹那间,秦靖川英朗疏冷的双眸泛了红,眼底汹涌澎拜。
世间万物仿佛完全静止,只剩下面前这个活生生的人。
秦靖川唇瓣翕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不敢动,也不敢说话,怕面前的“人”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幻觉。
“秦总,好久不见。”面前的“人”再次开口,清泉般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秦靖川脊背骤然僵住。
“小宜……”他上前半步,沧桑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颤,小心翼翼伸手,生怕碰掉这难得的幻觉。
五年了,他吃过无数次精神类的药物,也日日用安眠药强迫自己入眠,可从来没有见过她一次。
无论是幻觉,还是梦境。
伸出去的手骤然被攥住,温热的小手指尖弯曲,在他掌心轻轻挠动。
秦靖川如触电一般,没有丝毫犹疑,将她拉进了怀里。
放在腰间的手,轻轻收紧,感受着她的温度,轻嗅她身上特有的若有似无的香味。
他双目红透,终于能确定面前的时宜真实存在。
她活着,她真的还活着!
如腐朽了的行尸走肉一般木然的心骤然有了灵魂。
“秦总。”时宜喊他,却蓦地感受到男人微微的颤抖。
还有背部,砸下的泪珠。
时宜推他的手在空中顿住,皱眉沉思。
秦靖川哭了,他为什么会哭?
明明是他想要了她的命,却在她死亡后装出深情的样子,甚至现在连自尊都不要,在公共场合就直接流眼泪。
他到底在演什么深情?不恶心吗?
“时宜宝贝,这是谁?你们认识吗?”一个男声突兀的响起,打破了时宜的思考。
时宜大力推开秦靖川,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宝贝,介绍一下,这是我前夫。”
秦靖川怔住,黑不见底的深瞳死死锁在旁边的男人脸上。
男人很白,但是黑发,应该是个混血。
即便来开会,也穿着宽松的T恤和牛仔裤,大学生一样的装扮。
见他看过来,男人挑衅般地吹了声口哨:“你好呀,前辈。”
“前辈?”
这两个字,从秦靖川的牙缝中挤出来,一双眼眸深沉至极。
时宜叫男人宝贝。
男人叫他前辈。
这个前辈,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秦靖川心底深处瞬间泛起尖锐嗜血的疼痛,他一双眼睛猩红,嗓音比火烧过还要嘶哑:“小宜,你……再婚了?”
“那倒没有。”时宜莞尔一笑。
秦靖川漆黑的眸中染了笑,胸口郁气消散:“不介绍一下这位吗?”
时宜挽着男人的胳膊,笑容灿烂:“介绍一下,戴维,我的副手,同时,也是……”
时宜全程盯着秦靖川的眼睛,故意拉长音调。
“也是我这一段时间内的男朋友!”
她声音清脆,带着点点收获幸福的喜悦。
这份喜悦,却像是一颗雷,炸的秦靖川体无完肤。
不过一瞬,他就敛去情绪,眼底寒光四起,上下审视戴维。
转瞬间,锋利的瞳孔中就氤氲了不屑与轻视:“你的眼光退步了。”
戴维立马就被点燃要上去争论,时宜嘴角抽了一下,拽住他,挡在他前面半步,讥讽开口:“五年不见,秦总自恋依旧。”
她一开口,秦靖川就收去所有锋芒,无辜的看着她。
时宜呼吸一窒,看了眼腕表:“马上开会了,秦总如果想叙旧,等会后,我可以拨冗和你喝杯咖啡。”
“就我们两个。”秦靖川的语气不容置否。
“行呀!”时宜笑眯眯,“我很期待呢!”
她带着戴维,绕过秦靖川,坐到了SG公司的位置上。
戴维覆在她耳边:“这就是你前夫,蛮帅的嘛,难怪你愿意为了他恋爱脑。”
时宜靠过去,压低声音:“再提黑历史绝交。”
戴维才不怕她:“我看他挺喜欢你的,眼圈都红了,要不你跟他说,让他把秦氏集团的股份都转移给你,咱们一跃登上福布斯富豪排行榜,多开心。”
“他不会给。”时宜的目光冷下来,笃定道,“他的深情都是装出来的,比你的影帝男朋友还能演,我要是信他,我就是猪!”
她沉下眼睑,紧紧攥着手中的圆珠笔,五年前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她心脏一寸寸冰冷下来。
这次,她因为顾辰的病情回国,就从来没想过要避开秦靖川。
秦靖川、温雪曼,这一对狗男女的所作所为她永生难忘。
她与他们,不共戴天!
她压着声音,一字一句:“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戴维弹她的脑门:“你是笨蛋吗?把他的钱骗过来再一脚踹开看他从天之骄子到人人喊打,不比直接把他送进去更爽吗?”
“会议即将开始,请大家保持安静。”沉冷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突兀响起。
时宜抬头看过去,秦靖川一双深沉至极的眼睛正紧紧盯着这边,浑身上下盈满了戾气。
紧攥在手里的玻璃杯几乎有了裂痕。
这是在生气呀!
时宜乐呵呵的:“听秦总的,我们回家再说。”
她加重了“回家”两个字的读音,秦靖川的眸中瞬间就喷出火。
他英眉紧锁,清隽疏冷的俊脸一点点阴沉下来。
他的目光无法从时宜身上挪开。
自然也看到,那个小奶狗一样的戴维和她贴的很近,两个不光说悄悄话,他还敲了她的额头,两个人如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亲密无间!
他妒火中烧,心脏像是被密密麻麻的虫蚁啃噬,愤怒烧灼每一个孔洞,又疼又怒。
他的怒压了一整个会议。
会议刚刚结束,他就迫不及待拉住时宜的胳膊:“跟我走。”
时宜没有甩开他,跟着他快走几步:“去哪?”
她乖顺的跟随安定了秦靖川的心,他放柔声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