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沈淮序抱着脑袋嘶吼,“她死了!就死在秦家门口!你们去查监控啊!”
刹那间,秦靖川唯一的希望被毫不留情的碾碎。
他蜷紧手指,抱紧怀内的骨灰盒,强压下痛楚,大步走出灵堂。
“秦靖川!”沈淮序发疯似的冲上去,“你把她放下!”
秦靖川猛地扬手,目光如猛兽一般狠戾:“她是我的,我要带他回家。”
沈淮序还想去抢,却被秦靖川带过来的保镖押着。
他声嘶力竭:“你把她留下!你这个疯子!小宜绝不会想看到你!她不会!”
秦靖川怔了一下,痛苦的脸色,越发阴沉可怖。
他死死抱紧怀中的骨灰盒,像是抱着最亲密的爱人。
“我们即将复婚,她是我唯一的妻子。”
沈淮序“呵呵”冷笑,猩红的双眼满是恨意:“你辱她闺蜜又见死不救,她怎么会愿意和你复婚?就算是魂飞魄散,她也不想看见你搂着她的骨灰盒恶心她!”
他的话,像是一根冰锥,直直刺入秦靖川的心脏。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骨灰。
原来,在他被爷爷软禁在身边的两天,她承受了这么多痛苦。
“丁特助。”秦靖川眸中杀意尽显,血红一片,“五分钟,我要知道所有真相!”
在灵堂等待的五分钟,是最漫长的五分钟。
秦靖川的心脏每一秒都会被碾碎重组,再重新经历一次痛苦。
他直直跪在时宜的灵堂前,如老僧坐定一般,一动不动。
直到,丁特助带来事情经过和监控录像。
“老板,时小姐最后向您求救时,您说……”
这句话太过扎心,丁特助几度哽咽,也说不出口。
秦靖川按下监控的播放按钮。
他听见他自己的声音,清冷中透着厌恶与嫌弃。
他对着被鲜血淹没的时宜说。
“真脏……别耽误吉时……”
一瞬间,他垮了下来,像是被人抽走挺直的脊柱。
“不是我。”秦靖川艰难开口,嗓子中像是被塞进了无数玻璃渣,把他的声音割的支离破碎。
“小宜,车里的不是我……”
他五脏六腑都抽搐着疼,可却不及时宜冲他求救时经历的痛苦的万分之一。
他能想象,当时的时宜,该有多么绝望。
他不敢再看监控第二眼。
不敢看那双明眸被鲜血染红,再失去光彩。
他薄唇扯了扯,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解释的话。
“把李江带去东郊。”
秦靖川摇晃着站起来,抱着骨灰盒的手仍在颤抖。
“你不能……”沈淮序嘶吼出声,却被保镖完全堵住嘴。
秦靖川扫过他,阴沉嗜血的双眸有浓重的杀意。
沈淮序挣扎,从喉咙中发出“唔哝”般的咒骂:“畜生!”
“别伤害他。”秦靖川深深看了他一眼,交代一句,快步离开。
他抚摸着骨灰盒,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小宜,你放心。
我一定会替你照顾好你的朋友。
东郊。
秦靖川居高临下看着面前趴着的奄奄一息的李江:“你送到国外的家人就在外面,要见见他们吗?”
受尽所有刑罚都咬紧牙关的李江瞬间狰狞:“别动他们!”
秦靖川冷冷凝着他:“你知道我的手段。”
他挥手,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女人,面无人色地扑在李江身上:“江哥!江哥你还好吗?你别吓我!没有你,我们怎么办?”
李江握紧她的手,却又骤然被拉开,女人哭喊着被拉出门外。
“老板,放了他们,我说,放了他们,求你。”李江紧绷的脸颊划过眼泪,深深看着紧闭的大门,“是温雪曼。”
“七年前,温雪曼介绍我跟妻子认识并送我到您身边做保镖,这七年,我一直给她提供消息。”
秦靖川的脸色越发阴沉可怖,他想起时宜以往对温雪曼的指控。
“她还让你做过什么?说!”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秦靖川恨不得给自己两刀。
曾经时宜多少次被温雪曼刁难,他都是怎么做的?
他不信任她,从来都不!
他有什么资格跟她提爱?
秦靖川蓦地站起来,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木着脸往外走。
只是两步,他骤然吐出一口鲜血,彻底摔在地上。
“老板!”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秦靖川身边,只有一个双眼布满血丝的何堇宸。
何堇宸拉着他的领子:“秦靖川!小乔到底怎么了?被人打了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一言不发就离开?”
保镖连忙去拦:“何总,我们老板才悲急攻心吐血,你别再刺激他。”
秦靖川摆摆手:“发生了什么?”
何堇宸颓丧地抓着头发:“小乔走了,她问我喜不喜欢孩子,我说挺喜欢,想要个龙凤胎,第二天她就走了,和沈淮序还有她奶奶一块走的,我找不到她。”
秦靖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把东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我会帮你找到她。”
五年,整整五年,秦靖川从来没放弃过寻找。
他找遍了世界上每一个国家,却独独找不到消失的三个人。
夜深。
秦靖川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抚摸着床边的骨灰盒,说起今日的情况。
“你弟弟长了脑瘤昏倒,顾家在给他找医生,我还没找到栀乔和沈淮序,但我不会放弃,我会继续寻找,帮你照顾好他们……”
秦靖川洗漱完毕,吃掉安眠药,抱着骨灰盒躺在床上。
喃喃:“小宜,你真狠心,五年了,你从没进过我梦里一次。”
次日。
“老板,这周有一个会议需要您参加,是制药行业的。”丁特助汇报。
秦靖川揉着太阳穴:“制药方面,找顾烟去。”
丁特助长长叹了一口气。
自从五年前时小姐去世后,老板就再也听不得和她有关的只言片语,制药项目,更是全权交给顾烟,从不插手。
“您也知道,顾辰又犯倔,只有顾小姐能安抚,这次会议会决定下半年能进入医院的制药公司名单,非常重要。”
秦靖川蹙眉,点头同意:“仅此一次。”
会议当天。
秦靖川进入会议室,原本的热烈的讨论瞬间安静下来,气氛逐渐僵硬。
在场的老总谁也不敢得罪江城的龙头秦氏,尴尬了几分钟后,只敢挑安全的话题说。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国外的SG公司也会来竞争。”
“我知道他们,是这次竞争力最强的公司,他们公司实力强劲,夺得很多国际研究大奖,在国外也发展的非常好,听说医院方面对他们十分满意,我们怕是机会渺茫了。”
“而且,这次A国的负责人是个女性,之前一直负责研究,开疆拓土还敢用女性,挺胆大的。”
……
女性,研究员,这两个词瞬间把秦靖川拉回五年前的回忆。
时宜也是同样的身份。
他沉着脸,哑声开口:“女性同样能开疆拓土,她们也拥有极强的能力。”
老总们瞬间闭了嘴,现场鸦雀无声。
“啪啪啪”,停滞三秒后,门外响起巴掌声。
“秦总的觉悟很高嘛!不愧是有资本和我们SG竞争的对手!”
随后,就是一道清亮的女声,想清泉般清脆,却带着锋,带着利,带着踏平一切的冰冷杀意。
这个声音……
他魂牵梦萦了整整五年。
秦靖川蓦地站起来,快步拉开门。
时宜,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