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栀乔不理解,也不想问,她直接伸手捏住时宜的耳朵:“赢了?差点死了叫赢了?时小宜,我们给你脸了是不是?还敢自杀了!你要是算错了一点点,我们可不帮你养孩子!”
时宜想捂耳朵,又怕被人发现,没敢动作。
她只能可怜巴巴求饶:“我计划好了的!我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每天回来的时间基本都是固定的,下班,喝花酒,四五个小时发泄完了就回家,我预留了充足的时间。”
栀乔瞪她:“你再说。”
时宜更加卑微:“我没有割断动脉,流血量不大,就连刀疤我都想好了,割的不深,现在医美这么发达,连疤都不会留,我有十足十的把握。”
她的声音暗哑下去:“我不会为了男人抛弃孩子,如果我死了,孩子怎么办?我怎么忍心让你年纪轻轻就做单亲妈妈,那你还怎么去酒吧泡小男生?”
栀乔松开手,眼眶红了,却哼道:“哼,我才不帮你养孩子。”
时宜讨好的笑:“我很快就能出去了,我还需要你帮忙呢!”
栀乔看了看外面:“长话短说。”
一小时后。
秦靖川带着两个孩子被堵在医院地下停车库里。
两个孩子明显是哭过了,笑笑都成了个小花猫,小乐眼睛也红红的。
“欺负孩子,真有你的。”栀乔拉过两个孩子,“跟干妈回家。”
秦靖川蹙眉:“时宜还等着。”
栀乔立马反驳:“你怎么骗小孩子呢?时宜怎么会等着他们?在医院等?你说什么胡话?时宜不是在你家吗?身体健康的能吃特辣火锅,你不要觉得我们家崽子小就能随便骗。”
秦靖川面无表情审视她,蓦地,心中紧着的一根弦放松下来。
时宜醒了。
时宜不希望孩子看到她自杀的样子。
他脚步一转,绕开栀乔。
小乐和笑笑揉着眼睛看栀乔:“干妈,我妈妈真的没事吗?”
栀乔:“当然啦,那种大坏蛋的话有什么好信的?他是个杀人犯耶,以后你们可不能再跟着他随便走了,知道吗?”
小乐严肃:“是我被骗了。”
笑笑挠挠头:“但是子铭哥哥说他妈妈不是混蛋爸爸杀的呀!他真的是杀人犯吗?我和哥哥真的会遗传他的精神病吗?”
栀乔大惊失色:“谁告诉你们的?”
笑笑指着哥哥:“哥哥说的,哥哥说,混蛋爸爸就算没有杀子铭的妈妈,也是个精神病,他的妈妈也是精神病,我们要是和他接触,也会变成精神病。”
小乐沉着脸:“他去看过心理医生,我拿到了他的病例。”
“在哪里?”栀乔带着两个小孩往外走,“这是一个大的发现,你们妈妈肯定需要。”
“我存起来了。”小乐在手表上点点点,“现在发给你了。”
栀乔收到一个文件,点开后,竟然真的是秦靖川的病例。
医生在总结上面写:躁郁症,情感淡漠,有反社会人格倾向。
还有……
漠视生命!
栀乔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
如果时宜做的事情被发现,秦靖川会不会杀了所有人?
……
病房门前,秦靖川停留在小窗户前,脚步顿住。
他透过小窗户往里面看。
时宜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手腕裹着厚厚的纱布,正在输液。
王勇凑过来:“老板,时小姐刚醒不久,她听说您去接她的孩子,让栀小姐去楼下拦您,您有遇见她们吗?”
秦靖川顺着往旁边挪了两步:“医生来过了吗?”
“主治医生来看过,时小姐问题不算大,只是尽量住院休养,还建议我们尽量安排心理医生进行疏导。”
“嗯。”秦靖川往病房反方向走。
“老板,您不去看时小姐吗?”王勇问。
秦靖川脚步停了下,深沉又寂寥:“见医生更重要。”
王勇挠挠头。
实在想不通见医生有什么重要的。
医生之后还会来查房,甚至会找家属过去交代。
他愣神的片刻,秦靖川已经大步流星地离开。
王勇回到病房值守。
时宜看到他的表情,垂垂眼眸:“王勇。”
“有事吗?时小姐?”王勇恭敬回答。
时宜只看他的回答,就能判断出秦靖川应该已经到过病房外。
但她要做的事情,由不得她不谨慎:“你们老板把我的孩子带过来了吗?栀乔有没有拦住他们?”
“孩子已经离开了。”王勇没有回答关于秦靖川的问题。
“哦。”时宜重新低下头,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性娃娃。
王勇退出病房,并且带上了房门。
时宜一动不动,心里却攥紧了拳头。
秦靖川不敢面对自杀的她。
他对她的在乎,可能比她想象中的,还多一点。
这样,她的胜算,就更大了。
不过,也不急。
她还有时间来测试。
两小时后,秦靖川姗姗来迟。
随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主治医生。
医生帮时宜检查了一下状态,拉着秦靖川到一边,压低声音:“她身体的问题不大,但这个精神状态,不用我说你也看得出来。”
秦靖川心口被铁钳夹住,唇瓣微微阖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只能点了点头。
目光中,没有一点点温度,冷到极点。
时宜的精神状态,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她不听不看不说话不作为,像是一个活死人,被吸干灵魂后只剩下喘着气的躯壳。
前几天,她一直这样,后来,她割腕了。
而如今,她依然这样。
她看他的目光没有情感。
无欲无厌无恨,只有单纯的麻木。
压下心中绵延不绝的痛苦,秦靖川面无表情,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静道:“如果你死了,我会杀了你的孩子们。”
时宜张了张口,嗓子干涩。
她艰难吐字:“我不会死了。”
依旧麻木,依旧没有情绪。
她看到秦靖川眸中一闪而过的伤痛。
时宜垂着头,明白自己没有赌错。
她用了好几天,表现出和以前的异样,对着镜子反复推演无数遍,才演出完全麻木不仁的效果。
她自杀的戏码,他完全信了,甚至连现在,他都还认为她会崩溃。
她赢了,很彻底。
她挤出一个笑容。
对着镜子演绎过无数次的,强颜欢笑。
只有唇瓣两边皮肉微微勾起,其他的肌肉群,一动不动:“秦靖川,我不敢了。”
霎时,刀剑呼啸,刺穿秦靖川的心肝脾肺肾。
他只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