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栀乔的问题还没问出来，时宜已经按下接听键。
秦靖川疏冷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顾辰可以出院了，我已经为他找好专业护理。”
时宜环着手臂挑着笑看栀乔，对着电话，语调却尤为惊讶：“不是说过两天吗？”
她捂住话筒，低声：“医生说医院的环境不适合他休养，我只能提前把他接出来。”
栀乔和她挤眉弄眼。
她松开手，就听见电话里面，秦靖川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一字不差！
时宜脸上讥讽的笑容越来越大：“好的，那今晚你帮我照顾他吧，我来不及赶过去，小乐和笑笑让我明天送他们去幼儿园。”
秦靖川：“好。”
电话挂断后，栀乔目瞪口呆：“牛哇！秦靖川了解大师。”
时宜按着太阳穴，压了压怒火，还是没压住，气笑了。
“他不怕我再出幺蛾子，先把顾辰绑架走，我不跟着去也不可能！”
时宜冷笑连连：“他就是这样，只顾结果，从来不管我的心情，连顾烟都知道，抓住顾辰就是抓住我的命脉，秦靖川怎么可能不了解？”
她越说越生气：“呵呵！你信不信，我现在给医生打电话，医生会给我和他的说辞一模一样的回答？”
“信。”栀乔义愤填膺，“他们这种人，从来就不懂的尊重人！”
时宜笑了笑，靠在栀乔身上：“我早就知道了。”
她呼吸不畅。
从回来开始，她的心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无时无刻不传着细细麻麻的痛。
“乔乔，他是个反社会人格，他没有感情，我只能拼一把。”
她像是告诉栀乔，又像是告诉自己。
“只要有丝毫的心软，就会变成傀儡，成为他的宠物。”
栀乔拍拍她的肩膀：“你加油，我就不过去了。”
时宜歪头：“嗯？”
栀乔：“何堇宸知道我住在那边，一定会借口找秦靖川一而再再而三骚扰我，我拒绝。”
可话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在时宜探究的目光下，栀乔说了实话。
“其实，昨晚他给我打电话了。”
“让你干什么？”
栀乔深吸了一口气：“和你一样，做他的玩物。”
“他让我，去青宴酒吧找他，陪他泄……”
“欲。”最屈辱的一个字，时宜帮她念出来。
时宜抱住栀乔，苦笑。
她何尝不是一样？
只是秦靖川发泄的工具。
…………
次日傍晚，幼儿园门前。
时宜冲小乐和笑笑招手。
小乐抱臂，不想搭理她，酷酷拆穿：“妈妈，你要带我们去住在混蛋爸爸旁边，我们不愿意。”
时宜理亏，不知道怎么说服儿子。
她抿唇，看着眼巴巴瞧着她的小闺女和不看她的儿子：“你们怎么知道的？你们栀乔阿姨还住在家里，如果你们不想过去，那就妈妈自己过去，你们还住在这里，可以吗？”
小乐和笑笑都不满意：“那你就不回家了！”
笑笑突然大哭起来。
成串的眼泪高昂的哭声，刺激时宜的神经。
时宜手忙脚乱去哄，笑笑却用小屁股对着她：“你是大骗子，你要嫁给大混蛋了！”
不远处。
刚刚从车上下来接到子铭的秦靖川双眸瞬间晦暗，惊讶和欣喜翻江倒海而来。
他牵着子铭走上来：“是的。”
背对着秦靖川的时宜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她缓慢回头，甚至能听见自己脖颈发出的僵硬“咔咔”声：“你怎么来了？”
“不对，你在胡说什么？”
“不是，你……我孩子还在呢！”
接连不断的改口，暴露了时宜的慌乱。
秦靖川眸中的欣喜褪去，慢慢染上一层阴翳。
目光在两个怒视他的小崽子身上掠过，回到面露哀求的时宜身上。
他咬了下腮肉， 淡定：“开玩笑，我们暂时没有复婚的打算。”
说完，他就领着子铭离开了。
时宜轻舒了一口气，却又提心吊胆，不知道秦靖川今天为什么那么好说话。
她顾不上那么多，带着孩子上了车。
和他们保证：“妈妈不会再结婚，之后就我们三个一起过，好不好？”
笑笑超大声：“不要！还有乔乔阿姨和戴维叔叔！”
小乐也拒绝：“我同意妈妈嫁人。”
女儿的要求，很轻易达成，时宜问儿子：“为什么？”
小乐垂眸，不自在道：“我希望妈妈可以被尊重，不要做玩具。”
顿了顿，他补充：“我和妹妹都有很多玩具，我们用完就回扔掉。”
“你！”时宜掩盖住面上的惊悚，“你和笑笑，听到多少？”
“全部。”笑笑老实回答，“对不起妈妈，我们听到混蛋爸爸的声音，以为他要欺负你，偷偷听了你们说话。”
她小手抓着衣摆，眼泪又开始汹涌：“混蛋爸爸抓着舅舅，他肯定要你嫁给他，妈妈，我不要你嫁给混蛋爸爸！他是大坏蛋！我不要！”
时宜心脏紧缩，把车停在路边。
她深深呼气吸气，责怪自己带着孩子留在这么一个提心吊胆的环境中。
她钻进后座，抱紧女儿，又冲着儿子伸手。
小乐仍然不看她。
时宜叹了口气，像是和大人说话一样，询问两个孩子的意见：“妈妈现在遇到难题，秦靖川太厉害，我不得不先假装跟他和好，不然，他会欺负你们，欺负栀乔阿姨，欺负戴维叔叔，欺负舅舅。”
小乐想说话，时宜抢先说：“我知道你们不怕，可舅舅呢？舅舅是个很虚弱的病人，他被欺负了，可能会死掉，你们想要舅舅死掉吗？”
小乐和笑笑齐齐摇摇头。
时宜也不想吓唬小孩子。
可面对秦靖川，这就不是吓唬，是走错一步就会出现的事实。
两个孩子其实没有被吓到，小乐想了下：“妈妈，你是不是还担心我们？”
时宜点头：“你们都知道的，他有精神病。”
“妈妈，我们跟你一起。”小乐和笑笑拉着时宜的手，“妈妈，我们支持你。”
小乐沉声：“我可以入侵他家里的网络。”
笑笑举手：“我我我，我可以去他家里玩，帮妈妈找！”
时宜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多了眼泪：“好呀，我们一起保护自己，好不好？”
当晚，时宜便带了些常用品来到沧苑隔壁别墅。
秦靖川趴在二楼看她：“你好，新邻居。”
语调冷漠，带着几分戏谑。
时宜知道，他又生气了。
她转头，扬起一个笑：“你好呀，老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