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秦靖川又呼唤了一声。
林欢欢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竟然发起抖来。
裹着被子，小小的颤抖着。
秦靖川盯着那抖动的被子，幽深的眼眸深邃无比。
他一步步走过去。
巨大的压迫感，让被子下的林欢欢冷汗直冒，只能死死抓着被子不放手。
她答应顾烟过来帮忙。
搞砸了，顾烟会折磨她的家人。
她抓的更紧，已经开始临时回忆时宜说话的语调声音。
被子已经被一只手扯住。
秦靖川灼热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顶，语调凉凉：“时宜，我想跟你聊小乐的事情，你不想知道吗？”
林欢欢扯住被子，不敢出声，但瓮声瓮气的呼吸声，如同哭泣。
秦靖川拉被子的手蓦地顿住。
他眼底闪过层层的暗涌，声音凉津津：“小乐很好，交到了新的朋友，你放心。”
说完，他停在原地不动。
林欢欢也一动不敢动。
只是，颤抖的被子出卖了她的紧张。
秦靖川沉默了片刻，转身走出病房。
隔着门外的小窗，他看到颤抖地更厉害的被子，眸中暗涌越发汹涌。
她在哭。
不知道为什么。
但她在哭。
他给何堇宸发过去一条信息。
[和栀乔分干净了吗？给你个机会去找她。]
何堇宸早就熟悉了兄弟的套路，很快拨了个电话过去：“你又惹时宜了？人都抑郁症了，你惹她干什么？她要是再自杀，你不又要死要活的？”
“别废话。”秦靖川头疼。
何堇宸幸灾乐祸：“你不想听我说这些？你想听陆宴劝你喜当爹？那行，我替他问问你，你决定好了吗？你愿意收养小乐和笑笑当自己的小孩吗？”
秦靖川“啪”一下子挂断电话。
他明白时宜默默哭泣的原因了。
在小乐和笑笑没有解决前，她越想和他重新开始，就会越难过。
他墨色的深眸，慢慢黯淡。
……
SG江城分部。
沈淮序扬了扬手上的电脑：“我知道这几天栀乔要去接你，每天护士换班后，我都会在这里等你，等着把电脑交到你手上。”
时宜确实是上来拿电脑的。
但刚刚栀乔认真和她讨论的一幕还在眼前。
她对沈淮序，仍然从直觉上有些怀疑。
可从逻辑推论，沈淮序完全没有破绽。
她让开一条缝：“学长下楼吗？”
沈淮序走进电梯，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温润的目光钉在时宜身上。
电梯缓缓下落，几秒后，沈淮序才悠悠：“瘦了。”
时宜不自在地摸摸鼻尖：“学长，这些天谢谢你，栀乔都和我说了，亲子鉴定，林欢欢都多亏了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已经被秦靖川杀掉了。”
“别说这种丧气话。”沈淮序抚摸她的发顶，眸光幽深又温柔，“他不会杀了你，他很爱你。”
这样的话，让时宜秀眉微微皱起。
她不动声色躲过沈淮序的手：“说实话，学长，我知道这个问题很没良心，但我特别想知道。”
“你问。”沈淮序淡定的收回手，“我对你知无不言。”
时宜认真看着他：“你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买通秦靖川的医生？”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利刃，划开电梯里和谐的空气。
沈淮序停顿了几秒，笑出声：“小时宜，你在怀疑我，对不对？”
时宜抿唇，没办法回答。
沈淮序狠狠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我和秦靖川是生死之敌，你怀疑我正常，我不怪你，我也可以告诉你，帮你的不只是我。”
“还有谁？”时宜追问。
沈淮序顿了下：“顾烟。”
“顾烟？”时宜喃喃重复。
顾烟，也是她和栀乔在车上讨论过的人。
她不信顾烟要伤害她，但她也很难相信，顾烟这种性格，会冒着得罪秦靖川的风险来帮她。
沈淮序耸耸肩：“具体她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但你回国后，她帮了我们不少事情，林欢欢也是她帮忙，她要求我保密，我同意了。”
时宜陷入深深的迷茫。
她自认为没有这么大的魅力让所有人都帮着她。
沈淮序帮她，是因为她的科研能力和……与他的感情。
那顾烟呢？
她喉间堵着一股气，莫名其妙的气。
一边，是她谴责自己白眼狼，对帮助过她的人依旧诸多怀疑。
一边，是无时无刻压不下去的怀疑。
她的身体好像被撕成了两半，快被逼疯了。
“我都坦白了。”电梯停下，沈淮序拉着她的手腕往外走，“小宜，你不会怪我找顾烟帮忙吧？”
“不会。”时宜骤然一僵，嗓音干巴巴，“我应该感谢你们，我不能太没良心。”
沈淮序把电脑递给她：“回家吧，别总想这么多，顾烟看中的也是你的科研能力，顾氏现在的处境不妙，她随时随地都可能被秦氏踢出局，有你的感恩，对她来说，是一条后路。”
“这样吗？”时宜不确定问了一句。
得到的，是沈淮序肯定的回答。
沈淮序的话真真假假，却完全符合逻辑，让时宜无处怀疑。
时宜恍恍惚惚回到车子上。
她没有瞒着栀乔，和栀乔分享刚刚沈淮序给的解释。
栀乔：“他说的没什么问题啊，就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情，你还在想什么？”
时宜揉了揉眉心：“怎么说呢？他就好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才刚刚有了怀疑，他就等在这里给我解释。”
“你就是疑神疑鬼。”栀乔笑话她，“这是让秦靖川把你搞的神经衰弱了吧？”
时宜看向窗外：“或许吧。”
提到秦靖川，她心上又像是压了一座大山。
回到家，时宜见到了儿子女儿，她看着他们回去睡觉。
又重新开始工作，直到天明。
她扮作护士，和林欢欢换了身份。
林欢欢告诉她昨晚的惊险。
“你觉得他发现你了吗？”时宜反问。
林欢欢愣住：“我不知道。”
她也在秦靖川身边做过替身，比谁都知道秦靖川有多敏锐。
她抿唇：“时宜，你要保我。”
时宜手脚并用换衣服，催促：“快点，我们没时间耽搁太久。昨晚没得到回答，今天秦靖川还会再来！”
她动手帮林欢欢换衣服，林欢欢手脚不麻利，衣服穿的松松垮垮。
口罩也还没戴上。
恰逢此时，病房门被推开：“时宜，醒了？”
冰冰凉凉的嗓音，不带情绪的语调。
是秦靖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