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王勇身边的时候，王勇伸手拦住了她。
时宜一颗心跳在嗓子眼，努力调整呼吸，换一种嗓音：“怎么了？”
王勇：“护士小姐，我们小夫人不愿意上药，你确定亲手给她涂上了吗？”
时宜下意识扯了扯衣袖，压着嗓子：“上好了。”
她指了指里面：“她好像睡了，你们可以进去看。”
王勇收回手：“麻烦了。”
时宜紧攥的拳头垂下松开，在口罩底下，露出一个笑容：“应该的。”
她迅速回到护士休息室，换上林欢欢一早准备好的衣物。
栀乔在楼下接应她。
上了车，时宜才长出一口气。
栀乔看她这个样子，笑话她：“你再把自己吓死！林欢欢答应好了，她替你好好躺着，每天六点你扮成护士溜进去给她换药，正好再换回来，记得啊，时间过了被发现，我可不救你。”
时宜靠在椅背上，也笑起来，难得的明媚：“我们乔乔最棒了！我都没敢想，你竟然真的说服了林欢欢。”
栀乔沉默了一下：“是沈淮序帮忙的。”
她说：“医院的关系，林欢欢的酬劳，全都是沈淮序代劳，我之前连见林欢欢一面都很难，她一直躲着我。”
“沈淮序……”时宜把学长的名字重复了几遍，总感觉有点奇怪。
学长在每个医院都有熟人，时宜很了解。
但林欢欢，一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他怎么轻而易举说服她踏入这条危险的贼船？
“我之前给你准备的理由，都没用，他怎么说服的？”时宜笑容一收，一本正经，“我们能给她的钱不比沈淮序少，我还会提供攻略秦靖川全套方法，并且为他们创造机会，她不在意这些吗？”
“她在意。”栀乔单手开车，“我跟她说的时候，她心动了，但她好像顾虑着什么。”
“她的家人呢？”时宜灵光一闪。
栀乔：“查不到，好像很早之前就离开了江城，不知道去往哪里，她也几乎从来没有和家人联系过。”
时宜的心惴惴，总觉得有一个光点指引她去谜团的最中间：“她的家人在江城的最后痕迹是什么时间？”
“你回来的……”栀乔想了下，“一个月后！”
而之后没多久，林欢欢就在夜场被送给秦靖川。
时宜敲击玻璃，眯起眼睛：“有意思。”
她拼拼凑凑，得出一个画像：“不断袭击我的那个幕后主使，有权有势，对秦靖川很熟悉且暗恋秦靖川，我推断她是一个女人，一个能接近秦靖川并且让秦靖川放在眼中的女人。”
她分析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林欢欢不仅仅长相和我相似，脾气秉性也与我有七分共同，另外三分，是秦靖川一直希望我做到的柔顺。这个人不光认识秦靖川，还认识我，对我们都很了解，只能是女人。”
“会是谁呢？”时宜不想再被动承受，她必须把这个人找出来。
栀乔想了下，一拍大腿：“不就是顾烟？”
蓦地，时宜的脑袋像是被一柄巨大的铁锤狠狠敲中。
头晕目眩。
顾烟。
了解她，也了解秦靖川。
她出国的五年来，顾烟一直陪在秦靖川身边，可以算得上他的左膀右臂。
而顾烟与她，在她离开国内之前，就有过接触。
顾烟帮过她，也和她聊过天，甚至她对顾烟完全不设防。
她所说的这些条件，顾烟全部符合。
“我瞎说的。”红灯，栀乔踩下刹车，一只手在她眼前乱晃，“你不会真的怀疑她吧？你被秦靖川困住的时候，她帮了你，也带着你找到小乐和笑笑，她要是幕后主使，为什么要帮你？”
“我也想不通。”时宜揉着太阳穴，头疼欲裂。
等到秦靖川杀死小乐和笑笑，顾烟再带着她出现目击现场，不是更容易加剧他们之间的仇恨？
“不是她。”时宜下结论，“她只需要用顾辰威胁，我就会远远离开秦靖川，我回国，也是因为顾辰病情恶化，她完全可以不告诉我，不给我回国再接触秦靖川的机会。”
“别胡思乱想了。”栀乔重新发动车子，“幕后主使要是这么容易冒头，我们也不会被她耍的团团转。”
时宜苦涩一笑：“你说得对，甚至有时候，这个幕后主使对我们的行踪知道的太清楚，我都怀疑是不是我们之间的叛徒。”
栀乔猛地刹车：“你怀疑沈淮序！”
时宜愣住，几秒后，忍不住笑出声：“我怀疑个屁！我就是吐槽！沈淮序能了解秦靖川吗！”
“你吓到我了。”车后车流不断鸣笛，栀乔连忙开车。
把时宜送到SG江城分部。
时宜上楼之前，栀乔打开车窗，叫住她：“小时宜。”
时宜回头。
栀乔认真地看着她：“你刚刚说怀疑那个人的时候，我心里也有怀疑，他有时候能做到的太多了，多到我不敢深想。”
上一次，换掉亲子鉴定的血液。
这一次，搞定明显有顾虑的林欢欢。
时宜心跳咚咚，迈向电梯的腿也沉重的像是灌了铅。
空旷的轿厢，更加剧胡思乱想。
“叮”电梯缓缓打开，门前，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沈淮序。
时宜额头陡然冒出冷汗：“学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的行踪，她只告诉了栀乔一个人。
她来办公室，也不过是拿点东西。
没有惊动任何人。
沈淮序，怎么会在这里堵她？
……
医院。
秦靖川去而复返。
透过小窗，他看见里面熟睡的“时宜”，她半张侧脸柔和，缩在被子里，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秦靖川收回视线，问王勇：“她换药了吗？”
“换了。”王勇回答，“护士出来的时候我特意问过。”
“我进去看看她。”秦靖川颔首。
病房门从外锁上，王勇拿钥匙去开，随口询问：“老板今晚要留在这里吗？”
秦靖川语气波澜不惊：“不留，听子铭说，小乐今天救了一个同学，被同学邀请参加生日会，我只问问她，希不希望小乐过去。”
他知道，她肯定希望。
他不过，想找个机会多与她交流。
病房内，灯光大亮。
秦靖川呼唤：“时宜。”
病床上，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林欢欢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