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点头:“她不是跟你冷战才离家出走的吗?女人呀,就是口是心非,听说你进林子找她,疯了似的往里面跑,伞都跑掉了,浑身湿透,喉咙也哑,还哭着喊你呢!”
秦靖川沉默抿唇,漆黑的眸底风起云涌,侧眸看向丁特助:“丁晖?”
丁特助面容煞白:“我们来时,的确没看见时小姐,只有村民。”
“对呀,就是她让我们进去找的啊!”村民直白道,“雷雨天气,不给够钱谁乐意冒险,她一个人给我们一万块嘞!”
秦靖川眸内涌动惊涛骇浪,棱角分明的脸染上三分怔愣。
片刻,他转头:“为什么不说?”
时宜笑了,笑容惨淡又讽刺:“你会信吗?”
他认定了她要害他,她怎么说,在他那里都是借口。
他甚至怀疑她嫁给他的动机。
秦靖川沉默,眸内愧疚一闪而过。
垃圾桶内的药粥,跃入他的脑海。
透过药粥,他似乎看到湿透的时宜站在灶前,满脸担忧地熬粥,等待他归来,却疲惫到睡着的画面。
这幅画面并不稀奇,结婚三年来,他加班应酬,常常见到。
“松开!你们放开他!”
他不过片刻愣神,时宜就甩开他放在肩头的手,冲向看押沈淮序的保镖,又拉又扯,歇斯底里。
保镖为难地看着秦靖川:“老板。”
秦靖川眸深似海:“放了他。”
保镖把沈淮序推到地上,时宜立马去扶。
沈淮序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强撑着站起来。
时宜眼泪忍不住往下落:“学长,都是我害了你,都怪我。”
“不怪你。”她被沈淮序拉到身后,他擦去她眼角泪珠,指腹划过红肿的眼皮,带来阵阵清凉,和他温和的声音一样,“你无法控制坏人作恶,是我没做好准备,没能保护你。”
时宜按住他的胳膊:“我带你去医院。”
保镖们自发挡在两人面前,时宜回头怒瞪秦靖川:“没完没了是吗?你到底要怎么样?”
“他可以走。”秦靖川抓住时宜,“你不行。”
他加重力道,时宜重心不稳,跌落一个坚硬的胸膛。
时宜捶打他:“你放开我!你既然怀疑我要害你,何必再强求我回去?你不怕我对你下毒吗?”
“你昨晚做的药粥,下毒了吗?”秦靖川淡淡吐出这个问句。
时宜一愣,挣扎的双手被他抓住,恶狠狠瞪他:“后悔没下。”
“做给我吃,又为什么倒掉?”秦靖川继续逼问。
不是他倒掉的吗?
这个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很快又被满腹火气吞噬:“给狗吃都不给你吃。”
“秦太太有意思,做了好事完全不留名,坏事却肯一力承担。”秦靖川慢条斯理捋着时宜耳边的碎发。
他低头,附在她耳廓,冰冷森寒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秦太太公开护情郎,把我的面子置身何处?”
时宜一凛。
私下里,她可以吵可以闹,哪怕真的过了火,也有机会全身而退。
但公开场合,还没离婚前,她必须是毫无瑕疵的秦太太。
“回家吗?秦太太。”秦靖川直起腰,勾唇。
他身后,慢一步出门的温雪曼满眼阴毒。
时宜不动声色抚摸小腹,死死咬住唇。
她必须跟秦靖川走,但她不愿与温雪曼共处一室,她冒不起这个风险。
“回。”时宜松口,发白的唇瓣一圈血色牙印,她恍若未觉,挽住秦靖川的胳膊,“我出来这么久,爷爷该想我了,回老宅看爷爷吧。”
秦靖川偏头审视她,轻嗤:“好。”
她想得太多,他既得知她无心算计,自不会为难,何必多此一举找爷爷护身?
和栀乔沈淮序告了别,时宜坐上车,回江城。
路上,她和秦靖川一人一边,像是拼出租车的陌生人,车内气压冰冷凝滞。
临近老宅,时宜沉思几秒,和他对口供:“我出差一周,这次回来,会一直住在老宅陪爷爷。”
“不想回沧苑?”秦靖川蹙眉,“时宜,那是你的家。”
时宜嗤笑:“是你和温雪曼的爱巢。”
秦靖川面容阴鸷:“你对雪曼尊重点。”
“生气了?”时宜心口堵得慌,发泄道,“我可以回去,但她会不会因为腿脚不便从楼梯上摔下,与我无关。”
“时宜!你不要仗着我的纵容为非作歹!雪曼救过我的命,我不会允许你伤害她。”秦靖川怒起。
时宜心里不是滋味:“秦靖川,你真的只是为了报恩吗?”
她也救过他的命,他却全不在意。
秦靖川沉默。
时宜心头滴血,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正好车子停下,她直接下车,去找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很欢迎时宜住下来,还要求秦靖川也回老宅居住。
不过时宜住了一周,秦靖川一共也没回来过几次。
时宜乐得自在,白天出门去栀乔店内上班,晚上回家和老爷子一块吃饭,但秦老爷子很不满意。
当晚,下了饭桌就发飙。
“管家,打电话叫少爷回来,公司每天能有多忙?我这个老头子还请不动他了?”
管家很为难:“公司最近被上面盯上,所有出货都要严查,幸亏公司一直遵纪守法,但仍是因此无法如期交货,少爷最近在疏通关节。”
“知道是谁动手吗?”秦老爷子问。
管家:“姓王的那位。”
时宜在一边听着,猛地眉头皱紧。
能为难秦靖川又姓王的,时宜最近听说过一位。
这位王某脑中长了瘤,位置古怪,沈淮序动手术前找她研究过。
深夜,秦靖川回老宅,满身酒气。
他靠在客厅沙发上,漫不经心扯松脖颈上的领带,揉着眉心,闭眼休息:“陈妈,给我杯茶。”
时宜沉默地把醒酒汤递过去。
秦靖川叩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拉。
“啊!”失去重心,时宜小小惊叫一声,就跌在沙发上,鼻尖正对他的下颌。
线条流畅的喉结近在咫尺,他身上的橘调冷香入侵心脉。
时宜脸色瞬间爆红,手忙脚乱要站起来,却被秦靖川噙住后颈,强迫抬头。
因为酒精,他眼中蒙了一层薄雾,却更深邃幽暗,令人着迷。
他薄唇轻轻勾起来,满是嘲弄:“你的情郎在前面冲锋陷阵,你在身后下药脱身,配合的不错。”
时宜心头发紧,他竟然知道了那是学长的手段!
秦靖川身体前倾,像一座大山一样压下,睥睨着她:“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拆穿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