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靖川顾不得看报告,匆匆往曙光医院赶。
曙光医院里,护工庆幸的跟温母道谢:“幸好您叫醒我,不然老板没及时发现夫人的去向,一定会生气。”
温母笑着摇头:“不用谢。”
倒是她,要感谢时宜,幸好她选择今天出院失踪,不然,还真的不好骗过秦靖川。
秦靖川到达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调监控。
可医院坚称监控坏掉,无法查看。
即便秦靖川知道这是沈淮序的计谋,看着空洞洞的监控,他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寒潭。
“定位。”
丁特助摇头:“夫人没带手机。”
“栀乔和沈淮序。”
丁特助:“同样找不到下落。”
“派人守好飞机场火车站高铁站,另外,注意沈家的动向,查找附近疗养院医院和诊所,他们三个人,两个伤患,她不会拿沈淮序的手冒险。”
三天后。
丁特助冲进顶楼办公室:“老板,人找到了。”
秦靖川按照地址来到江城郊区的一家小疗养院。
疗养院一共只有两层,正对着远门的玻璃窗内,时宜温柔地给熟睡的沈淮序盖上被子。
秦靖川眼眸骤然一缩,大步走过去,却被时宜拦在门外。
时宜用食指抵住唇瓣,轻声:“嘘,学长在休息。”
她动作轻柔地带上门,生怕惊扰了里面的男人。
这一幕,像是一把冰锥,狠狠扎进秦靖川的心里。
“去我住的地方说吧。”时宜拉着他的胳膊,嗓音压的很低。
秦靖川默不作声由着她拉着,上了二楼。
二楼的环境更加简陋,墙壁上的油漆斑驳,走廊里面还有掉落的墙皮。
时宜推开一间屋子的门。
屋内只有一张小床,墙角的柜子年纪看起来比时宜还大,处处透露着简陋。
秦靖川眉头深深皱起:“你宁愿住在这里,也不想让我找到你,对吗?”
时宜给他搬了一把椅子,自己坐到床上:“这里很安静,没有护工。”
秦靖川脸色骤变。
时宜不喜欢保镖,他只能通过护工得到她的消息,但她根本不想让他知道。
“我会把她撤走,回去吧。”
他环视四周,不加掩饰的嫌弃:“这里不适合养病。”
“我本来不用住这里的。”时宜眼底凉薄,“你卖掉了我的小公寓,后来我补偿阿楚掏空积蓄,我的手机是乔乔给我买的,我的病房床位是你出钱租的,我只是把这些都还回去。”
秦靖川心底骤然抽疼。
她的语气很淡,可一字一句都在叙述着她的绝望。
时宜想要告诉他,她现在会变成这幅样子都是他害的。
她在用实际行动叙述他对她的伤害!
“时宜。”秦靖川的五脏六腑缩在一起,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每一处都疼,“是我的错,你的公寓还在,我没有卖,我当时只是……”
“只是什么?”时宜轻笑,“只是生气对不对?因为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搬出去住,竟然有人敢违抗你的命令,你当然要惩罚我。”
“小宜,别这么说。”秦靖川心如刀绞。
“你当时不是生气吗?”时宜淡淡问。
“是。”秦靖川只能承认。
时宜嗤笑:“你生气的成本真高,生气一次卖掉我的公寓,生气第二次差点害我死在看守所,生气第三次拔我吊瓶,生气第四次打掉孩子,生气……”
“别说了。”秦靖川抱住时宜,埋在她肩窝,“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时宜轻轻抚着他的后背:“秦靖川,你知道吗?我之前日思夜想就是想要这样抱着你,这些天,我想了很久,把过去三年想要靠近你的心情细细描摹。”
“你可以听听看,你的每一次靠近我都会心跳加速。”
秦靖川脊背瞬间绷直,不敢相信:“你……你还对我……”
“是的,我还会喜欢你。”时宜承认的很痛快。
秦靖川亘古不变的寒眸中明亮乍现,呼吸喷在时宜额头:“我们回家。”
“回不去了。”时宜讥笑,“我不是钢铁侠,满足不了你的所有要求,心动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你的喜欢和讨厌都太过极端,我只是肉体凡胎吃不消,放得下。”
秦靖川神情复杂看着她,挽回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如果离开他能让她开心,他应该答应。
哪怕只是作为弥补。
“对了,这个。”时宜从枕头下拿出一份协议递给秦靖川,“你看一下吧,之前签订离婚协议的时候我比较激动,前两天我把协议拿出来才发现,你给的东西太多,我不该拿。”
“这一份,我净身出户,已经签好字,你看看吧。”
“我不签。”秦靖川看都没看,直接把离婚协议扔回去,“那是你应得的,这种协议,是在侮辱我。”
时宜托腮看着他:“那就还用原来那份,只要能离婚,怎么都行。”
她平淡的语气,完全心如死灰。
秦靖川被她冷淡的态度刺的鲜血淋漓,只要一想到她会离开,他就无法保持理智。
他抓住她的胳膊:“跟我回家。”
“不可能。”时宜冷漠道。
秦靖川呼吸加速,眉骨直跳,捂住她的嘴巴,直接扛了起来,阔步下楼,强势地把她塞进车里,系上安全带。
时宜靠着椅背:“到了民政局叫我。”
“做梦。”秦靖川眼尾猩红,烈焰燃烧了他的眼眸,“回家!”
时宜去扒车门,“咔哒”一声,车门落锁。
秦靖川不管不顾地开车,宾利在他手里,像是发疯似的,冲进车海,直奔沧苑。
车停下,时宜侧眸,淡淡看着秦靖川:“来拿证件的吗?”
秦靖川神色怔了一下,疏冷愤怒的脸愈发阴沉,拉着时宜的手,指着屋内的陈设:“住了三年,真的舍得离开?”
时宜看向他手指的方向:“那里是厨房。”
她悠悠道:“我在这里给你做了三年饭,没有得到过你一句夸赞。”
秦靖川唇微微阖动,脸上没了温度。
“你能给我做一顿饭吗?”时宜垂眸,辨不清喜怒。
“可以。”秦靖川走入厨房。
张婶吓了一跳:“先生,厨房不是您来的地方,您要吃什么跟我说就可以了!”
秦靖川蹙眉伫立在厨房内,卷起袖子:“要吃什么?”
时宜想了下:“糖醋里脊吧。”
这道菜并不好做,一向优雅矜贵的秦靖川也手忙脚乱,热油迸溅出来的时候,时宜仿佛看见了三年前的自己。
手被热油烫伤,斑斑点点,都是她卑微的爱意。
她举着手机拍摄全程,直到糖醋里脊放在面前。
秦靖川表情有点紧绷:“尝尝。”
时宜盯着手机,笑容愉悦,难得的轻松。
“在干什么?”秦靖川加了一块放进她碗中,询问,“发朋友圈吗?”
“不是。”时宜语调俏皮,“发给温雪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