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靖川的身后,跟着一个男人,男人好不掩饰幸灾乐祸:“老秦你真是白担心了,人家还能长途飞行出国呢,哪里需要我来帮忙检查,你瞎操心个什么劲。”
“许言。”秦靖川警告的声音无比冷冽。
他们聊天的瞬间,时宜深呼吸几息,不动声色挡在沈淮序身前,垂在身旁的手紧紧攥起,嗓音颤抖:“秦靖川,你听到多少?”
她不确定他来的时间。
是她说起宝宝还留着。
还是……仅仅听到她要出国?
秦靖川目光掠过她,定格在病床上的沈淮序身上,眼眸犀利:“沈先生胆子不小,还敢带我的女人逃跑?”
沈淮序脸色苍白如纸,却迎着他的目光:“时宜需要休息。”
秦靖川面孔阴沉:“这似乎轮不到你来操心。”
“轮不到他,但是轮得到我。”时宜往病床靠近,截断秦靖川的视线。
她可以确定,秦靖川只听到了后半部分。
她爆发出此生最强的演技,眼圈泛着红:“秦靖川,我没办法,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太差了,上次在监狱被打还没有恢复,又经历摔跤打胎,我真的很害怕死掉。”
秦靖川沉默下来,面容却仍渗着寒意:“挺会说谎。”
“我没有!”
时宜激动地向前一步,扑到秦靖川怀里,抱住他的腰,掩盖眸中一闪而过的恨意:“秦靖川,你抱抱我就能知道,我轻的连风都可以吹走。”
秦靖川身体一僵,下意识要推开她。
手却停留在半空,慢慢垂下。
她发出呜呜的哭声:“我真的很疼,从上到下,哪一处都疼着,我只是想用三天出国治疗,你相信我,我没有要跑,我是真的生病了。”
她仰头,泪珠垂在睫毛上轻颤,半落不落。
秦靖川心刺痛了下,顺着她的脊背轻抚。
背上的骨头只被一层薄薄的皮包裹,硌手。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瘦成了这幅样子。
“秦靖川,我不去了行不行?你如果不放心,我可以把身份证交给你,或者你派人看着我。”怀里的小女人哀求,声音小的像是哼哼。
她眼眶絮起泪,一颗一颗如玻璃一般易碎。
和她一样。
她卑微的渴求:“只要你别再跟我吵架,别打人,我的身体受不来了。”
骤然间,秦靖川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
他眉头皱紧,自上而下睨着她。
却终究点点头:“你要听话。”
时宜手忙脚乱擦脸颊的泪珠,像个拨浪鼓一样点头,挤出笑容:“好,我一定乖乖的,不再惹你生气。”
她的笑很明媚,却趁的那双清澈的杏眸更加哀伤。
秦靖川默了默,推开她:“既然病了,就好好调理。”
时宜点头答应:“好,明天我就让栀乔陪我去。”
顿了顿,她小心翼翼询问:“您看……行吗?”
秦靖川心口酸涩,蹙起眉。
时宜立马改口:“要不我明天就去沧苑找温雪曼报道?”
秦靖川瞳孔骤然一缩,转身,冷冷丢下两个字:“不必。”
病房门合上。
时宜面上的哀戚恐惧消失一空,冷冷清清。
沈淮序开口:“小宜?”
时宜面如寒霜:“暂时走不了,秦靖川正在气头上,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处在他的监视之下。”
“你刚刚……”沈淮序顿了下,看着她。
时宜擦干净泪渍,冷笑:“我们两个病人谁都不能再受打击,我只能采取怀柔政策,他带许言医生回来,证明他并不完全冷血,我赌他吃软不吃硬。”
她看向走廊已经灭掉的声控灯,眸内黑暗。
她抚摸着小腹,悠悠:“幸好,赌赢了。”
“可是三天后温雪曼一定会为难你,秦靖川就是故意的,他要借刀杀人,小宜,我不放心你。”沈淮序担忧,“只要你一句话,我抢也把你抢走,我不能看你受这种委屈!”
时宜动容,却不能让沈淮序继续冒险,抿了抿唇道:“我有把柄,温雪曼也未尝无辜,她没我豁的出去,不敢鱼死网破。”
……
三天后。
时宜提前约温雪曼在咖啡馆见面。
温雪曼看着她,笑了起来:“流产可要多注意休息呀,术后不好好养着,一不小心就要下去陪那个孽种了!”
时宜抚摸小腹,双手紧握成拳。
她的宝宝,才不是孽种!
“干嘛这个表情看着我?”温雪曼露出胜利者的笑容,“我不过是推波助澜把你那千疮百孔的病历全部推到许医生面前,真正看出端倪的是许医生…”
她停顿了下,语气越发无辜:“决定打掉你那个野种的是靖川哥,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确实无关。”时宜面色平静下来。
轻轻搅动面前的咖啡:“我和秦靖川的矛盾是我们两个的问题,不管有没有你,他都不会要我的小孩,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温雪曼挑眉,看她能说出什么。
“因为我骗过他,他是完美主义者,一次不忠终身不用,不管是对下属,还是对妻子,这你应该清楚。”
“而你…”时宜指指温雪曼打着石膏的腿,“很好拆穿。”
温雪曼笑容僵住,握住咖啡杯的指尖泛白。
时宜垂眸。
秦靖川毛病很多,完美主义就是其中一项,温雪曼不敢赌,也赌不起。
“你想怎么样?”温雪曼咬牙。
“离婚。”时宜淡淡。
温雪曼不相信,质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靖川哥爱到骨子里,前段时间他都要你命了,你不还是邀请他去参加你的生日会?”
“要么,你信我,我帮你上位。”时宜眸中闪过寒光,“要么,咱们就赌一赌,你对他撒谎,会不会成为例外。”
她拨打秦靖川的电话,“嘟嘟”声像是催命符一般。
“好,我答应你!”温雪曼咬牙,“你要是骗我,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时宜没有挂断,微笑:“我可以先给你看看我的诚意。”
“时宜。”秦靖川的声音透过电流,依旧冰冷。
“秦靖川,你现在有时间吗?”时宜直接问,“我们去把婚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