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涣之道:
“因为主持给我算了一卦,说我今年会有一个女徒弟,还是他介绍来的。”
沐安安用清明的目光看了看许涣之,这确实是个好理由,她接受了。
“夫子您不会每日都将打扫的活交给我了吧?
你看看我都没有三层书架的高度,你确定不会有意为难我?”
许涣之打量着沐安安的身高,确实不怎么方便打扫高处的地方,他问:
“你说的另外两人呢?”
沐安安道:
“都没有夫子高呢,比我高出一个头左右。
我们是真心想要为师父打扫屋子的,夫子您若是放心的话,我们胆大可以爬楼梯打扫的。”
许涣之询问沐安安:
“你们可有习武?”
沐安安心里明白,面上糊涂:
“我没有学,不过我两个哥哥就不怎么清楚了,他们是去武馆学了大约一年的拳脚功夫,武功如何,我没有看见他们发挥过,不怎么好说。”
“你,算了,还是我来打扫吧!”许涣之留下这么一句话,从沐安安手中拿过鸡毛掸子,“你自己找个待着去。”
“好嘞,夫子,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言罢,沐安安不做逗留,直接去了对面的藏书阁。
沐子平这边陶大师还没有同意收他为徒弟,还在询问他为何要跟他读书。
沐安安走进阁楼就听到她三哥道:
“吾欲明智善察,知真伪,辨虚实,明而断之、伐之、事方可图。”
这不是识人心,图谋大事嘛?!!
沐安安脚步顿了顿,是她想错了,
她三哥不只是想要通过文试进入朝堂,就他这话挺适合去跟幕僚学,
等明日她就去同许涣之说一声,他的学生再加上她三哥。
这时陶大师又问:
“学得此计,汝作何用?”
沐子平道:
“安天下护家人。”
陶大师将手中书卷放到书架上,他转过头看向站在门口附近的小子,
他从这小子身上看到求知若渴般想要学习的欲望。
这样熠熠生辉的光芒他好多年都不曾见过了。
陶大师对沐子平是满意的,不过这世道儒学不怎么适合。
他不想承认,想要止戈,以儒学治天下,这也只是他个人美好愿望罢了。
陶大师带着遗憾,惋惜这么个好学苗子,想说他教不了沐子平,让他去找许涣之,没准可以找到一条出路。
沐安安在这时候出声道:
“陶大师,我是沐子平的妹妹,
我也想跟您学习,
我们现在是用不上,等我们长大就能用上。
我们来自农家,想要改变命运,
我三哥无法习武,只能走文官,
现在的局势如何,我们不知道,但我们知道以后一切都会好转起来的。
我也想跟您学习,许夫子愿意收下我这个女弟子,就是不知陶大师可否愿意?”
陶大师见沐安安如此坦白坦率,
这小姑娘真真是令人惊讶!
他抬眸就将她就给好好观察了一遍。
陶大师忽的就明白许涣之为何要收这个女弟子,
这孩子身上有着求知的渴望和坚定。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同他记忆中的一个人很像,很像。
陶大师微微点点头道:
“可以,我会将全部学识教导你们,你们能学多少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沐安安说了他们明日也要跟许涣之学习的事情,同陶大师商量好下午学习时间,又同许涣之商量好上午学习的时间后他们就留下来帮陶大师打扫藏书阁。
很多时候都是陶大师同沐子平两人在清扫,沐安安在一旁休息看书。
许涣之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沐安安打扫,而是看到沐子平同陶大师在阁楼四周打扫角落。
许涣之问陶大师:
“老陶你这是将人收下当弟子了?”
陶大师心里对许涣之唤老陶很不开心的,以前他有纠正过,总是不能让许涣之那张嘴换个说法,后来他说的次数都许涣之都没有改,他就不愿意再说了。
陶大师看都没有看他,没好气说:
“你都有传衣钵的人,我自然要找一个,总不能落后于你吧!”
许涣之哈哈大笑几声,一点都不在乎形象的,盘腿坐在沐安安身边,瞥了一眼她看的书,他问:
“你识字?”
沐安安淡淡轻嗯一声,“我三哥和我…师父教的。”
“师父?”许涣之来了兴趣,他试探性打听道,“什么师父?”
沐安安将书合上,小心翼翼放到书架上,举止之间都是爱惜书籍的行为。
许涣之见了眼中是带着欣慰的,沐安安像是没有瞧见,抬眸看向还在打扫的两人,一边抓住许涣之的手诊脉,一边道:
“你受过重伤,留下了病根,阴雨天关节会疼痛,还有胃病。”
许涣之挑挑眉,“小姑娘,看你这么有本事,你跟我学习的话岂不是耽误你成为一个好大夫?!”
沐安安道:
“不会。”
“嗯?”许涣之疑惑,陶大师这时从不远处的角落那边朝他们走来问,“你师父也同你们一起来了寺庙定居了?”
这两孩子一看要上下午上课,不在寺庙住下,铁定是不赶趟学习的,毕竟这山脚下的村庄怎么都需要一炷香时间才能遇到一个。
沐安安又重复道:
“不会学了,因为人不在了。”
两人愣了愣,相互看了看彼此,示意对方去安慰一下小姑娘。
沐安安没有给他们纠结机会,直接将刘大郎的事情同两人说了。
毕竟这事情她不说,两人也能从别的地方得知这个消息的。
说罢,沐安安问:
“这样的我们,你们还愿意教吗?”
许涣之将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沐子平招呼来到面前,看了看他们兄妹二人,很认真地反问:
“你们认为这位刘大夫有罪否?”
沐安安和沐子平毫不犹豫地表达他们相信刘大郎。
许涣之道:
“我很满意你们的回答,我也很满意能收到你们这样的弟子。
老陶你呢?”
见沐安安和沐子平都看向他,等着他的回应,陶大师温和道:
“嗯,我是愿意也是想要教你们学识的。”
沐安安和沐子平松了一口气,同时他们向两人非常正式也非常标准化中带着真诚地作揖行礼。
两人一人亲自虚扶一个,说了些劝勉督学之话,他们就各自散去,沐安安和沐子平两人准备去找刘家兄弟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