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终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墨莎面前变得不爱说话。
也许是那一次事情之后,也许在神堡也是如此。她自认为自己的担忧只有艾薇能够明白,于是不再与任何人说起自己的烦恼事情。
神也会烦恼,甚至会因为烦恼而做出意想不到的疯狂事情。
她斟酌了很久才随便找了个话题,“我听说……你弄了一个监狱。”
“不是我。”墨莎漫不经心的回答,“应该说是教廷,尼龙雅莉,她主动找到古罗兰尼斯想要合作,你是知道我,我可对狼人它们没有任何的兴趣。那些肮脏事情无非就是让狼人与人类结合,想要……”
她的意思谁都懂,梅洛斯对于这个计划觉得是肮脏极了,想要进化人类?这是历年学术以及巫术们都想要研究的课题,可没有人成功。
“那么监狱呢?”
“早就被你的朋友梅林给炸毁了。”墨莎非常乐意回答她所有问题,“而他救出来的人也都跟随那个叫做格罗斯的人前往了王都。你有你的乌鸦,我也有我的‘眼睛’。”
虽然不情愿,但她不得不承认,墨莎的能力比她要高很多,对于这个妹妹,她觉得还是不要去作对比较好。
于是梅洛斯露出教皇面对墨莎神应有的微笑,透露着感激。“那么让众生敬仰的神主大人,我吃饱了,能不能先离开呢?”
墨莎却并没有入她所想的那样着急,从前她是一个没有耐心的妹妹。“不,我的姐姐,在这儿,你依旧是我的姐姐。”
墨莎告诉她,“难道你就这么不可原谅我吗?”
她挽起梅洛斯的胳膊,与她贴近。“虽然不情愿,但为了你,我愿意放弃成为主神。我会为了曾经所犯下的错误而道歉,那是我一时冲动,只因为你说你要离开这个世界。”
你就演吧,梅洛斯心中不悦,墨莎是魔鬼,她们都是魔鬼,彼此之间又为什么要伪装呢?她知道,拥有心就意味着更能够用情绪伪装,她开始不再相信其他人裸露的爱。
于是她抽身离开,墨莎也没有拦,将艾薇留到她的身边让她们面面厮觑吧!梅洛斯的心中此时只有塞拉,当回去时就看见塞拉在壁炉前踱步,火焰烧得旺盛,这会她穿着蓝色天鹅绒袍,宛如一名公主。
属于她的公主。
“塞拉!”梅洛斯向她打招呼,“你怎么在这里?”
“如你所愿,我将莱多恩解决了。”塞拉挽住她的手臂朝着长廊走去,“同时我们的乌鸦告诉我,劳斯连忙骑马带着自己四十名诺斯卫兵们朝着自己家堡的方向跑去。”
“消息可确吗?”
“亲眼看见是黑狼头盔的卫兵,因为洛德以及布鲁卡尔想要让总裁决官这个职务废除,然后他们两共享这个权利。但劳斯大人并不同意,随后他带着卫士冲进了布鲁卡尔的卧室想要谋杀他,但被发现了。”
这是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她一直以为劳斯是个非常稳重的人,但和他的父亲瓦波性子一样,容易冲动。“我还以为劳斯有点脑子,想要拉他过来。”
“确实是如此。”塞拉推开了门,梅洛斯迎着风走出。“劳斯想要逃走,布鲁卡尔那里已经率领都城守卫队追了上去,如果让劳斯回到自己的家堡,那么无疑会发生一场血战。”
“该死,都不将我放在眼里吗?”梅洛斯挥手,维多莉跟了过来。
“陛下,最新消息,卢瑟爵士在卡瓦隆被俘,大病未愈的德威率领军队将他围攻,加上那些向我们投降的诸侯,一共一万二的兵力全军覆没。”
黑色的消息,可她是乌鸦。
“该死!卢瑟又是怎么一回事!”梅洛斯咬紧牙,连忙朝着教廷宫殿走去,她匆匆忙忙,希望不会再听见那些古怪的消息了。
维多利继续说,“不过庆幸的是,德威在那一场战役中病情加重,已经奄奄一息。”
“我要的不是这种好消息!”梅洛斯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她试图让自己平静,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了塞拉。“多伦科堡呢?多伦科堡我们势在必得!这是一个重大的难关!”
“斥候报告说,德威率领的不过是德尔萨斯家的卫兵以及一些佣兵,那十万大军依旧驻守在那里。”
梅洛斯经过殿堂走廊时,感受到墨莎女神像的注视,即便那女神像长得也与她一模一样,可就认定这是墨莎,她觉得这是在嘲笑。她要整个圣德尔萨斯的权利,一半是为了塞拉,一半是为了自己。
她不相信丹妮特斯所建造的魔物帝国能否抵挡那一次灾难,她只相信自己,墨莎也无法阻止这一切,而她一定满不在乎。她们都知道,从前面两次的灾难就可以明白,除非是以主神的神力或许才能够抵挡,可墨莎没有理由这么做,也只有她自己会为了魔物们而做出这一切。
“诸神都在嘲笑我!”当她走到神圣会议室大门前时,她大吼。
随后在各位大人的目光下进入了大厅,她坐上了自己那显得更高的座位,丹妮修女今天也来了,恐怕又是一个坏透的预兆,环视所有人。布鲁卡尔显得更为的憔悴,洛德那黑眼圈表明他一晚上都在处理公事,许多说不出的陌生面孔待在旁听席里,同时还有一个空座位,座位上雕刻着图灵家族的黑山羊,这让她意识到得赶快将黑山羊的继承人抓回来。
可劳斯也跑了。
没有人敢开口,很好,梅洛斯心中满意,这是少有的好事情,她已经掌握了几乎完全的权利,至少在教廷。虽然不情愿,但确实要感谢墨莎。“我这几天都睡不着好久,有人能够够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我想布鲁卡尔大人这几天也会睡不了好觉。”一个来自瓦尼亚的爵士站起来,他尖脸猴腮,就像是一把弯斧头。“陛下,劳斯大人——”
“这件事情我听说过,也许他正在闹脾气,毕竟我还给了他重要的任务,不过看样子是完不成了。”梅洛斯也对这件事情生气,“布鲁卡尔,洛德,能否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陛下,对于废除总裁决官这一职……议会全票通过。”洛德解释,“因为对于裁判不公以及问罪,我想只有天上的诸神才能够证明公正。”
“所以你们都打算采用骑士决斗吗?”
“我们为陛下您服务。”洛德与布鲁卡尔对视一眼,“同样也为神服务,我想有我们就足够了。”
梅洛斯扶起了自己的额头,看着桌子上别人留下的字迹。“好吧……让我想想,你说全票通过,可你们总得尊听一下劳斯大人的意见。”
言外之意得尊听她的意见,谁都知道劳斯有教皇的支持。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劳斯大人的已经派人去追图灵家的继承人了,而诺斯家堡里也有卫兵一万,骑士一千,如果他与图灵家结盟的话,我想……你们会怎么样去处理。”
梅洛斯仔细看着那些话,她看不懂,却觉得莫名的熟悉,就像是神之语。
她的记性因为错乱而想不起这个语言,此时只能够半专心的去回顾。
是墨莎的写的?只有她与艾薇才能懂神之语,而艾薇从来就没有从高塔出去过。
布鲁卡尔清了清嗓子,“陛下,我可以立刻派风骑截拦住图灵的继承人,不给与诺斯家见面的机会,如果诺斯想要举办揭竿而起,我随时愿意率大军剿灭。”
塞拉在会议桌的后面用火盆烘烤着*的手。“大人们,可别小瞧诺斯家族,诺斯家堡瓦尼亚的南边也算得上一方大诸侯,这个家族非常受爱戴,若是想要自立为王,我想恐怕整个瓦尼亚的南镜都会支持他。据我所知,布鲁卡尔大人,瓦尼亚南境的兵力,可是远远超过北境。”
梅洛斯很不高兴,谁都看出来了。“布鲁卡尔,你觉得我会帮你呢还是帮劳斯呢?虽然我对瓦波大人素无好感,可毕竟劳斯非常忠心的为我服务。我好不犹豫的说,相比让你们分摊总裁决官的权利,我更愿意将总裁决官连带你们两人的职务都交给他。”
“陛下,这可不妥!”布鲁卡尔用着粗壮的嗓音提高了声音,“如果他是您忠诚的仆人,那么陛下,他就不会自立为王与您为敌。我们都希望他只是闹脾气,我也不追究他试图谋杀我这件事情。可是如果他真的……”
“如果如你所说,他并非是个忠诚的人而去选择起兵,那么就全力消灭他!”梅洛斯拍动着桌子,“对待敌人,你们会手软吗?”
“不。”
“还有一间事情。”既然实在想不懂桌子上写着是什么,她果断不起想。“关于多伦科堡这块地方,为什么迟迟没有攻打下来?”
“我们在沼泽堡挣扎。”说话的人是原沼泽堡继承人,兰斯曼雷的侄子伊拖。他听说与父亲长得非常相似,拥有着相同的秃头以及眼睛。“我的两千沼泽卫兵被围困在中央无法前行,但好消息是沼泽堡我们已经攻打了下来。”
梅洛斯皱了下眉,“一个沼泽堡远远不够,要整个沼泽地,这都过去多久了?我不是给了你三千名骑士嘛?他们可都是受封的骑士,一个抵得了你四名卫士。”
“事实上,那些骑士在决斗场上有着一战之力,可在沼泽地,连我的猪都不如。”伊拖无情的嘲讽,“陛下,如果是我的沼泽堡卫士的话,但凡有五千我就能够保证将整个沼泽地占领下来。诸神在上,没有人能够体会我的痛楚。”
“我会再给了六千精兵,从布鲁卡尔手里调遣,只要你能够突破沼泽地,随后再让布鲁卡尔带上所有的兵力攻打多伦科堡。”梅洛斯顿了顿,她看向伊拖,“哦对了,你觉得伊拖伯爵这个头衔好不好听?”
“如果是这个头衔,我一定保证将沼泽地攻占下来。”沼泽堡领主继承人保证。
布鲁卡尔不乐意了,“陛下,我觉得攻打多伦科堡不妥,您也知道,曾经瓦波大人也率领大军攻打了绿叉河,最后又被打了回来,战线直退回来,而守护多伦科堡的戍卫军从四万变成了十万,何况如果主力兵都去了多伦科堡,那么卡瓦隆怎么办?”
“波鲁什那边就没有兵了吗?”梅洛斯不满的看向了波鲁什的人们。“卢瑟大人牺牲了自己拉长了战线,现在我们可以从另外一边也就是卡瓦隆,一同夹击多伦科堡。”
“可如果是卡瓦隆的话……”塞拉依旧在烤火,她*去质疑梅洛斯的选择。“那么就得三面腹敌,如果长时间无法将多伦科堡打下来,那么将面临非常险峻的状况。”
“所以得速战速决!”梅洛斯深呼一口气,她开始变得不耐烦了起来。“听我的,就这么做。”
“可是这样教廷会变得非常的空虚,没有足够的兵力来守卫……”
“佣兵呢?我们可以给佣兵金子,他们会为了金子不惜做出一切。”梅洛斯微笑道,“那就让佣兵们前往卡瓦隆,卢瑟大人虽然死了,可是杜兰城多多少少还有一些卫兵。他的侄女将会继承杜兰城,我听说那个女孩才十二岁,真可伶,这么年幼就得继承领地。为了表达对卢瑟大人的尊敬,波鲁什的人……”
她看向了金盾家徽的维斯特家族的人,“马索科·维斯特,你替我向杜兰城领主送出歉意吧,记住,礼物要珍贵。”
“是的,陛下。”
“不过小女孩又会需要什么呢?我们总得讨那个小领主开心,毕竟卢瑟大人的领地可不仅仅只有杜兰城这块地方,可是非常非常大,否则他的哥哥又有什么资本去自立为王呢?”
“我们需要哪块地方?”
“至少不能够被卡特尔给争取过去。”梅洛斯瞪大了眼睛看着布鲁卡尔,“你是傻子吗?我们当然需要!”
今天的她,依旧是那么的糟糕,那么的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