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这样就能让她把那些情绪赶走似的。
春运之间的机票,可没有那么好买。
就比如回新西兰的,至少也要等三天后,温知韫不想留在这了,反正年也过了,她也没有继续留在b市的必要。
不得不说,温知韫对这个年还算满意。
但是她还是得走。
至于傅竞的身份,并没有一个人问过她。就跟有人提前告诉他们不要问一样,就连大伯母都没有开口。
之后的几天,温知韫一直防着傅竞,可运气比较好,他一次都没有再来找过她。
林倦得知她要回新西兰,半开玩笑道:“怎么,难不成你最喜欢的地方是那个国家?”
哪只温知韫的回答倒是挺认真的:“不是。是挪威。”
林倦有些好奇的问了问原因。
“那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的回忆开始飘远。
的确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的温知韫,还是个冷漠尖锐的人,并且还有一副千疮百孔的灵魂。因为她以为傅承谨给她的全是伤害。
这样的她却在挪威那个很原生态的小镇上,遇到了那个伤害他的罪魁祸首。
不错,就是傅承谨。
他们在那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抵死缠棉,又在那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分道扬镳。
傅承谨说,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找你。
她笑着说好。
话已说尽,情已割舍,爱已不在,后会无期。
但是温知韫其实在那个时候就知道,割不断的。女人就是这样,如果还愿意跟你上床,那肯定就断不掉的。
温知韫之所以深爱挪威,是因为在那个地方,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她。并且还给了她和傅竞干干净净的几天。爱情其实是不需要长长久久的,只要足够刻骨铭心就可以。
起码对温知韫来说是这样。
“你喜欢挪威,不会是因为傅竞吧?”林倦有些警惕的说道。
温知韫一顿,说:“不是他。”
只是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事实,她似乎,越来越记不清楚,傅承谨的言行举止了,就连他说话的语气,她也快要想不起来。
久而久之,她或许,会把他给忘了。
一夜过去,细雨随风入夜,温知韫第二天打开窗户时,顿一顿,喃喃道:“下雨了。”
十年新年,大概只有一年雨。
难得,难得。
更难得的是,一向干燥的a市,雨同样噼里啪啦,将城市淹了大半。原本应该热热闹闹的新年,到处人心惶惶。
由于天气原因,程度出国的会议是没办法去了。
不过反而是乐得自在,他一向不是对工作那种爱好到十分癫狂的人。
程度感谢这场雨。
但程纪说:“肯定有事要发生。”
她从第一声听到雨滴拍打在地面上的声音时起,一直都有这一种不好的预感。
程度笑道:“天气变化而已,放心媳妇儿不会有啥事的。”
这天晚上,雨还没停,别墅外的路灯竟然坏了,在不开灯的情况下,简直是一室黑暗。
没来由的,程纪的心跳得特别快。
下一刻,她听见程度的电话响了。
推了推睡死过去的某人,他很快醒过来,声音带着雾气接了电话:“喂?”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但程纪就是觉得,气氛在一瞬间沉重了起来,压的人喘不过气。
紧接着,程度道:“怎么会这么突然?”
等他挂了电话,程纪却突然有些害怕,她什么都不敢问。但这不代表对方不太开口。
程度叹口气,不知道是遗憾还是放松下来,道:“傅易走了。”
她半口气卡在喉咙里,憋进气管,本来应该疼得要命的,可出乎意料的,有一个地方比这种疼要痛上很多倍,甚至足以让她忽视前一种痛苦。
心脏仿佛被人用铁杵捅出个大洞来,心每跳动一次,她就想掉眼泪。
可是她一滴都掉不出来,仿佛整个人都被蒸干了似的。
走了。
怎么可能?
明明前段时间还好好的。
程度没发觉她的异常,他向来不知道她和傅易之间那点丑事,傅易一直将她的身份保护得很好,除了亲近的一批人,所有人对程纪的印象大概仅限于,她以前,是个小姐。
他的声音平平淡淡的传来:“胃癌晚期,今天上午九点走的。”
程纪冷淡,“这样。”
“听说死前,一直舍不得许栩,握着她的手一个成年人根本就分不开。”程度感慨道,“听说傅易跟许栩是青梅竹马,傅易不算个好人,对许栩倒是真爱。”
只是这些话都不重要了。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追究的呢?
她从来没有一刻想过,他竟然会死。
第二天一早,程度和程纪便要赶去葬礼。
孩子还在睡觉,程度原本没打算让他去,但程纪冷着脸要把他给喊起来,换得男人一脸无奈:“算了,让他睡吧。”
他跟傅易也不是什么亲戚,没必要一家三口都去的。
可程纪对这事异常的坚持,脸上有点冷:“不行,他得去。”
程度拗不过她。
三人到时,葬礼现场已经站满了人,傅易的身份虽然在傅家不讨喜,但做给外人看时,自然是一切得多真就有多真。
程度甚至看见傅母掉了一脸的眼泪,好一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慈母场面。其他傅家也是,不管心里这么想,表面是看起来倒都是伤心欲绝模样。
当然,除了傅竞。
他像往常一样冷漠的眼神里,隐隐藏着一抹不耐烦和责怪,这可逃不过跟他当了十来年兄弟的程度的眼里。
这也无可厚非。
傅竞好不容易花了大笔时间跑去b市追人,眼看着有了点起色,却因为傅易去的很是时候,他不得不提前回来,将他的计划搅得一团糟,不论换做谁,应该都拿不出好脸色。
何况这人是见谁不爽上前就是干的傅竞
程度再把视线移一移,落到眼睛已经肿到不行的许栩身上。她一个人跪在灵堂中间,仿佛根本听不见旁人的声音,与世隔绝开来。
就连眼泪,也是无声的掉的。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她偏过头来,视线却没有集中在他身上,看向的人却是程纪。
程度一顿。